第8章

关灯
洞内的猛兽早已成群结队,与人类争夺这个天地。

    一场恶斗,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一个部落被吞没了,什么也没有留下。

    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月,又一个部落发现了这个洞穴,仍然是一场恶斗,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终于,有一次,在血肉堆中第一个晃晃悠悠站起来的,是人而不是兽。

    人类,就此完成了一次占有。

     我跌跌撞撞往里走。

     有声响了。

    头顶有“吱吱”的叫声,那是蝙蝠,盘旋在洞顶;脚下有“喇喇”的水声,那是盲鱼,窜游在伏流。

    洞里太黑,它们都失去了眼睛,瞎撞了多少万年。

    洞边有火坑遗迹,人在这里点燃了火炬,成了唯一光明的动物。

    深深的黑洞在火光下映入瞳孔,这一人种也就有了乌黑的眼珠。

     想起了一篇作品《野古马》,写成吉思汗留下的一个马群始终活着,奔驰游观,直至如今。

    蝙蝠和盲鱼也该是先民留下的伙伴吧?那末,我是在探寻祖宅。

    要与蝙蝠和盲鱼对话,实在显得矫情;但是,我直盯盯地看着它们,确也心事沉沉。

     论安逸,是它们。

    躲在这么个洞子里,连风暴雨雪也没挨到一次,一代又一代,繁衍至今。

    人类自从与它们揖别,闯出洞口,真无一日安宁。

    凶猛的野兽被一个个征服了,不少伙伴却成了野兽,千万年来征战不息。

    在这个洞中已经能够燃起火炬,在洞外却常有人把火炬踩灭,把寥廓的天地变成一个黑洞,长年累月无路可寻。

    无数的奇迹被创造出来,机巧的罪恶也骇人听闻。

    宏大的世界常常变成一个孤岛,喧腾的人生有时比洞中还要冷清。

     洞中有一石幔,上嵌珊瑚、贝壳、海螺化石无数,据测定,几亿年前,这儿曾是海底。

    对这堵石幔来说,人类的来到、离去、重返,确实只是一瞬而已。

     温软的手指触摸着坚硬的化石,易逝的生命叩问着无穷的历史。

    理所当然,几万年前的祖先也触摸过它,发出过疑问。

    我的疑问,与他们相差无几:我们从何处来到这里?又从这里走向何处? 也许是对洞穴的早期占有,使人类与洞穴有了怪异的缘分。

    据1987年世界民意测验研究所对800万美国人的调查,许多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