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

关灯
,湖光山色,也会消磨人的志气的。

    如像袁子才一路的人,身上穿一件罗纱大褂,和苏小小认认乡亲,过着飘飘然的生活,也就无聊了。

    ”(川岛:《忆鲁迅先生一九二八年杭州之游》) 然而,多数中国文人的人格结构中;对一个充满象征性和抽象度的西湖,总有很大的向心力。

    社会理性使命已悄悄抽绎,秀丽山水间散落着才子、隐士,埋藏着身前的孤傲和身后的空名。

    天大的才华和郁愤,最后都化作供后人游玩的景点。

    景点,景点,总是景点。

     再也读不到传世的檄文,只剩下廊柱上龙飞凤舞的楹联。

     再也找不见慷慨的遗恨,只剩下几座既可凭吊也可休息的亭台。

     再也不去期待历史的震颤,只有凛然安坐着的万古湖山。

     修缮,修缮,再修缮。

    群塔入云,藤葛如髯,湖水上漂浮着千年藻苔。

     西湖胜迹中最能让中国文人扬眉吐气的,是白堤和苏堤。

    两位大诗人、大文豪,不是为了风雅,甚至不是为了文化上的目的,纯粹为了解除当地人民的疾苦,兴修水利,浚湖筑堤,终于在西湖中留下了两条长长的生命堤坝。

     清人查容咏苏堤诗云:“苏公当日曾筑此,不为游观为民耳。

    ”恰恰是最懂游观的艺术家不愿意把自己的文化形象雕琢成游观物,于是,这样的堤岸便成了西湖间特别显得自然的景物。

    不知旁人如何,就我而论,游西湖最畅心意的,乃是在微雨的日子,独个儿漫步于苏堤。

    也没有什么名句逼我吟诵,也没有后人的感慨来强加于我,也没有一尊庄严的塑像压抑我的松快,它始终只是一条自然功能上的长堤,树木也生得平适,鸟鸣也听得自如。

    这一切都不是东坡学士特意安排的,只是他到这里做了太守,办了一件尽职的好事。

    就这样,才让我看到一个在美的领域真正卓越到了从容的苏东坡。

     但是,就白居易、苏东坡的整体情怀而言,这两道物化了的长堤还是太狭小的存在。

    他们有他们比较完整的天下意识、宇宙感悟,他们有他们比较硬朗的主体精神、理性思考,在文化品位上,他们是那个时代的峰巅和精英。

    他们本该在更大的意义上统领一代民族精神,但却仅仅因辞章而入选为一架僵硬机体中的零件,被随处装上拆下,东奔西颠,极偶然地调配到了这个湖边,搞了一下别人也能搞的水利。

    我们看到的,是中国历代文化良心所能作的社会实绩的极致。

    尽管美丽,也就是这么两条长堤而已。

     也许正是对这类结果的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