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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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搁以前,自要白翰辰语气稍微硬一点儿,付闻歌早给他撅回去了。

    不说为争个对错,而是全然不愿容忍对方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。

    这是种自我保护机制,仿佛一旦示弱便会被牵着鼻子走。

     但是现在,听着白翰辰稍显气急的语气,他只想笑。

    多大个人了,却还像个小孩子似的,生怕被否定。

     “难不成这世上,就不能有比你强的人?”他问。

     并非挑衅,只是探讨。

     不满被这柔软的语气吹散,白翰辰敛起脾气道:“没那个意思。

    强中自有强中手,傻子才满脑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。

    ” “所以喽,我在你面前夸别人,该是折损不了你吧?” “……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,白翰辰自己也得承认,就是听着不舒坦。

     “我饿了。

    ”付闻歌调转话头,“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。

    ” 白翰辰瞪起眼:“周云飞没给你饭吃?” “六点吃的,这都快十点了,食物在胃里只能待四个小时。

    ”边跟白翰辰普及医学知识,付闻歌边把那张纸币叠好收进制服上衣的胸袋里——回头拿去给白翰宇买点补品。

     白翰辰琢磨着自己要是不答应,说不准付闻歌得给他上堂解剖课。

    拎出怀表看了一眼,他问:“想吃什么?这个钟点儿可选的馆子不多。

    ” 付闻歌兴致勃勃地问:“你知道哪有吃‘瞪眼儿食’的么?” “那是卖苦力的吃的东西。

    ”白翰辰稍稍皱眉,“你打谁那听说的这玩意儿?” “云飞之前去隆福寺碰着的,没捞上吃,这两天常跟我念叨。

    ”付闻歌耸肩,“总归是人能吃的东西,你要是张不开嘴,可以看着我吃。

    ” “……” 白翰辰心说等你瞧见就特么张不开嘴了。

     卖瞪眼儿食的白天多是走街串巷,或者跟隆福寺、大栅栏这种热闹地方的胡同口招揽主顾。

    到了晚上,便把挑子挑去八大胡同、朝阳门之类车夫聚集歇脚处。

     朝阳门是有几家车行,跑日班的车夫收了车,到摊子上来顿荤腥给肚子里添点油水。

    八大胡同的都是等着拉夜车的,吃点夯实货,跑起来腿上有劲。

     这是纯纯粹粹给穷人们打牙祭的吃食,连个固定的摊位都没有。

    一担挑子,前头是口带炭火的锅,锅里滚着零七碎八的筋头巴脑。

    多是下水骨头、肉摊卖货剩下的边角料。

    后头是装满窝头、杂和面饼子的笸箩,方便没带干粮的主顾。

     锅面酱色浓重,水气弥漫,根本瞧不清里头滚的是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主顾捧着碗捏着窝头或杂和面饼子,擎着长长的竹筷紧盯翻腾的水面。

    一筷子下去,夹着什么算什么。

    自要筷子尖离了水面,摊主便会朝摆在旁边的破碗里扔枚计数用的大子儿,最后按总数结账。

     吃客瞪着眼踅摸好料,老板瞪着眼计数,所以被称之为瞪眼儿食。

    为了好下饭,瞪眼儿食烹制时必要重酱重料。

    水开之后香味儿远播,闻着倒是教人满口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