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无尽光年 Chapter 02 恨或者死去，爱或者拯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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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，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。
景瑞闭了一会儿眼睛，忍不住叹息了一下，这叹息很轻，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见。
大家似乎都有点疲倦，靠在椅子上，眼睛迷糊了。
只有林栖却清醒无比，她也看见了景瑞和蔡健之间的几厘米。
景瑞，一直都是记恨自己的。
那一次在学校发遍传单，就是一次大爆发。
林栖不寒而栗。
景瑞也许，不仅仅是因为无法彻底原谅自己。
也许，还因为，她&hellip&hellip林栖看看身边的重深，此刻，他安静至极。
如果可以把男孩子比喻成一种花卉，那一定是睡莲，很安谧、很恬静，嘴角有一点点翘着，那是十五岁男孩子独特的俏皮。
眼睛和眉头的轮廓，却又如海水之上的月亮那样深远，仿佛是个懂得许多事情的人。
比别的男生要成熟许多。
也许，只有这样的重深，才会一直容忍和没有放弃这样的自己吧！林栖把自己的脑袋，放在重深的肩膀上。
时光这时候，静止如镏金。
&ldquo请问，哪位是程英兰女士的亲人？&rdquo 景瑞最先惊醒了，举手：&ldquo我是&hellip&hellip&rdquo 护士小姐微笑着走过来：&ldquo病人可以回家了，不过，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有外力碰触，这里有医生开的处方，划价取药。
注意卧床休息，有情况及时复诊。
请在医院四号楼的第三个窗口办理。
&rdquo &ldquo谢谢。
&rdquo 重深、林栖还有蔡健，都醒了。
大家对视一笑，都感觉浑身轻松。
蔡健嚷嚷：&ldquo奶奶休息，我们今天不如一起去外面吃吧！&rdquo &ldquo外面吃很贵的！&rdquo景瑞反对。
&ldquo没事，让重深请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为什么？&rdquo林栖纳闷了。
&ldquo嘿嘿，你问重深是不是很愿意哦！&rdquo &ldquo是的！&rdquo重深很爽朗地答应。
&ldquo那谁去接小羽呢？&rdquo &ldquo我！&rdquo蔡健自告奋勇。
&ldquo这样积极表现，没什么企图吧？&rdquo重深故意看着景瑞说。
蔡健哈哈两声。
&ldquo有啊！&rdquo蔡健也故意看着景瑞。
景瑞把脑袋一扬：&ldquo我眼睛好痛，好像进沙子了，林栖你帮我吹下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好&hellip&hellip&rdquo景瑞主动发出交好信号，林栖迫不及待，扶着景瑞说，&ldquo我们先去下洗手间！&rdquo &ldquo这里有没风暴，哪里来的沙子啊？喂喂&hellip&hellip&rdquo蔡健喊。
两个女孩子却不搭理他。
奶奶被推出来了。
重深说：&ldquo蔡健你帮忙去叫出租车接小羽，我们在医院门口集合。
待会儿我背奶奶上车！&rdquo 奶奶坐在推车上，一看见重深，就笑容满面：&ldquo老了，老了，重深要笑话奶奶了。
不过是做个饭，就撞到了。
还一撞就把腿撞骨折了，没用了喽，变成废物了。
&rdquo &ldquo奶奶一点都不老。
真的。
&rdquo看着可爱的坚强的奶奶，重深觉得一切困难都不算什么。
&ldquo那两个丫头呢？没有又闹矛盾吧！&rdquo奶奶可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风风雨雨。
重深犹豫一下，觉得不告诉奶奶为好。
&ldquo没呢，林栖帮景瑞吹眼睛了呢，她们两个现在可好了！&rdquo &ldquo你这个孩子，也骗奶奶，奶奶人老了，可不糊涂了。
她们两个，我看还没有真正化解心结。
不过，奶奶仍然要谢谢重深。
&rdquo &ldquo谢谢我？&rdquo重深惊讶了。
奶奶还要接着往下说，一眼看见景瑞出来，林栖跟着也出来了，就止住了话头。
重深握着奶奶的手，困惑不解。
&ldquo孩子，我们下次再说。
记得啊。
&rdquo奶奶像个小孩子一样，恳求地看着重深。
重深微笑，点头，背对着那两个女孩子，对奶奶嘘一下，表示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。
暑假终于到来了，不用上课，学校变得格外宁静。
都还没有怎么玩的计划，好像长大了，就渐渐不像小时候那么兴奋，有很多的打算了。
&ldquo景瑞，要这样子化妆哦，把眼睛再弄一下&hellip&hellip这样才好看，就可以迷到很多男孩子了。
&rdquo &ldquo看不出来，林栖你还这样会化妆啊！&rdquo景瑞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真的是没有丑女生，只有懒女生。
收拾一番，完全不一样了。
眼睛有神明亮了，下巴被修饰得没那么尖刻了，头发往后绾起，显得很乖巧玲珑。
换了一身冷色调连衣裙，漂亮了不止一倍。
&ldquo以前，妈妈很会打扮，我站在旁边看，心里记得了小诀窍。
我还跟妈妈说，以后，我要像你一样漂亮。
&rdquo林栖想起过去的画面，有点黯然。
&ldquo妈妈很爱你的。
因为你始终是她的女儿！&rdquo景瑞忽然冒出这么一句。
林栖愣了一下，觉得景瑞有点和以前不一样。
奶奶受伤的事情发生， 两个人似乎多了默契。
彼此很相安无事，甚至很亲密，像是很好的真正的姐妹一样。
但是，林栖不确定，究竟这样的相处，有几分真实。
现在，景瑞说的话，带着那么深的味道，似乎很笃定一个真理。
是啊，妈妈很爱我。
林栖压抑住伤感：&ldquo我们出去吧，让奶奶看看你哦！&rdquo &ldquo两个丫头，在嘀咕什么，都不告诉奶奶。
&rdquo是奶奶在客厅说话。
&ldquo我们马上出来陪您&hellip&hellip&rdquo 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出来。
奶奶似乎眼睛一亮：&ldquo景瑞变成天鹅了！&rdquo 景瑞假装不满：&ldquo难道人家以前是丑小鸭？&rdquo &ldquo奶奶眼里，根本没有丑小鸭，只有小天鹅，和长大的天鹅！&rdquo奶奶永远是最疼爱她们的奶奶，不管她们怎么闹脾气，总是很公平。
一左一右，两个女孩子靠在奶奶身边，小羽着端着饼干盒子过来，要喂给奶奶，顺便惊讶了：&ldquo瑞姐姐好漂亮！&rdquo &ldquo是吗？&rdquo景瑞笑了。
&ldquo奶奶受伤了，要不要告诉爸爸，家用好像不够了，这个月的&hellip&hellip&rdquo景瑞问。
&ldquo不要紧，奶奶还有私房呢！哈哈！明天取出来。
&rdquo 景瑞松了一口气，既然奶奶已经没事了，她也不想爸爸担心。
&ldquo奶奶想玩一下法官游戏，怎么样？&rdquo 突如其来的要求，两个人都愣了。
只有小羽半懂不懂，干脆放下饼干，去翻漫画了。
&ldquo好啊&hellip&hellip&rdquo 奶奶的要求很奇怪，但是，不可以拒绝的。
林栖带头同意。
&ldquo那么，法官要小小的审判一下我们家的两位天鹅哦！林栖是真心喜欢重深吗？&rdquo &ldquo啊？&rdquo奶奶怎么会问这个，而且这样直接。
林栖措手不及，几乎跌倒，脸也急速通红。
景瑞也被吓到了。
&ldquo景瑞，喜欢蔡健吗？&rdquo &ldquo小羽妈妈不在了，所以，奶奶也不能够老糊涂，不关心这个重要的事情哦。
&rdquo 该怎么回答啊！两个人都犯难了。
&ldquo好了，审判完毕。
其实，奶奶不用听你们的回答。
&rdquo奶奶又说。
今天怎么了，奶奶的举动这样神秘。
电话在响，林栖去接：&ldquo深？&rdquo &ldquo是我！今天要不要来我家哦。
我妈妈说是想邀请你来做客。
庆祝你恢复说话哦。
上一次见到妈妈，都没能够跟她说话呢！&rdquo &ldquo好的！我要准备一下。
&rdquo 这是正式地见到喜欢的人的家长呀！上一次只是临时借宿，但是，重深妈妈一定看出来了。
现在，完了，不知道该穿什么去了。
&ldquo好啊！那我们等着哦，一个小时后见。
&rdquo重深似乎很开心。
林栖挂了电话，发呆了一下，转身看奶奶和景瑞。
她们期待着她的分享。
&ldquo是重深的妈妈，邀请我去她家&hellip&hellip&rdquo 景瑞的眼里，似乎有火花一闪，然后消失。
奶奶则是慈祥地微笑，然后拍拍轮椅：&ldquo去吧！我们家的天鹅，一定要打扮漂亮哦，还要表现良好，印象分高。
不能够给奶奶丢脸哦！加油！&rdquo 不知道为什么，林栖总感觉，奶奶现在比过去还要孩子气了。
说话也带着孩子气，可是，这样的奶奶，更加让林栖依赖。
景瑞终于也开口：&ldquo加油，重深妈妈认可了，就可以拿满分了。
&rdquo 林栖用力点头，进了卧室。
五分钟，十分钟，二十分钟&hellip&hellip这件，那件，穿裙子？还是裤子？简朴？还是梦幻？越看越慌乱。
林栖的额头有点冒汗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想起重深妈妈知性而成熟的打扮，还有带着中年人独有的智慧的眼睛，让林栖胡思乱想起来。
还有，重深妈妈在学校工作，一定知道自己在学校闹出事情。
像是最初反穿校服，不知道她有没有耳闻。
毕竟是学校负责学生工作的副主任啊！ 会不会，怀疑到什么？如果知道了那个秘密，因此拒绝接纳自己，反对自己和重深在一起，那该怎么办啊？林栖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。
不会的，不会，重深那么宽容地接受自己，喜欢了自己，就一定不会跟妈妈提这些的。
该怎么让他的妈妈对自己满意啊！ 餐桌铺垫了一块红蓝白相间的布。
这次，有了足够的时间，打量下来，林栖才发现，重深家真的很漂亮，而且细节部位的装修都很高档，透露出精致生活的底蕴。
林栖忍不住吐吐舌头，重深却眼睛不离林栖。
&ldquo我去帮阿姨&hellip&hellip&rdquo这样很不好意思啊！ &ldquo好啊！&rdquo 可是，自己不懂厨艺啊。
进了厨房，林栖才意识到尴尬。
能够帮什么呢？平时只是帮奶奶料理家常小菜。
重深妈妈完全是做西餐的架势，完全凭借自己看漫画和电视剧学来的一点知识，土豆、番茄&hellip&hellip煮罗宋汤？还有奶酪，不知道是加到什么里面啊。
重深妈妈却一回头，微笑了：&ldquo去看看电视，和重深聊天吧。
这些小孩子哪会，越帮越忙。
&rdquo &ldquo阿姨，那我洗餐具吧！&rdquo林栖涨红了脸。
&ldquo好啊，重深，别一个人看电影，来跟林栖一起洗吧。
&rdquo &ldquo来喽！&rdquo重深有点跳跃地跑进来。
这一刹那，林栖几乎要大笑出来。
她忽然发现，重深在她面前再怎么伪装成熟，在同学面前再怎么谦逊亲和、再怎么有家教礼貌，在自己妈妈面前，仍然是一个小小的皮孩子，猴子一样。
重深妈妈动作那么优雅，林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，做菜也是很优雅，而且，也会做西式的食物。
不过，自己还小，妈妈不让自己进厨房，总担心烫了或者是被割破手指。
林栖在最外面，重深在中间，另外那头是重深妈妈。
重深妈妈现在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，娴熟地把橄榄切细，加入一些脆的油炸面衣，放一点孜然，以及沙拉酱。
很别致的做法。
重深接过林栖清洗干净的水晶杯子，碗碟和刀叉。
重深妈妈很温柔地说：&ldquo家里很久没来客人，没想到你按时到了，我们还没准备好晚餐。
失礼了呢！&rdquo &ldquo我还不饿，重深说您做的东西很好吃！&rdquo &ldquo是吗？&rdquo重深妈妈抬头一笑。
她忽然小声问重深，&ldquo是怎么追到手的？很可爱的丫头哦。
&rdquo 在橱柜旁边拿干布擦拭玻璃杯子的林栖耳朵一竖，都听见了。
&ldquo是我先追重深的。
&rdquo林栖插嘴，笑得变成开心的小鹿。
这样问孩子的妈妈，一定不会是给人难堪的妈妈。
林栖松了一大口气，没那么拘谨了。
&ldquo这样啊。
我家的重深看起来傻乎乎的，怎么会看上他？&rdquo 林栖看见重深的鼻子，继承了妈妈的挺拔清秀。
&ldquo大概，是因为他有一个漂亮的妈妈吧。
&rdquo &ldquo嘴巴好甜。
&rdquo 重深妈妈，堂堂一个学生处的副主任，明明是个充满智慧的大人，现在顿时变成吃到了糖果的小朋友，高兴坏了。
林栖庆幸没有说错话，而且，还比较让重深妈妈满意的吧！ 重深说：&ldquo她以前可没现在这样可爱，嘴巴也不甜&hellip&hellip&rdquo 林栖假装赌气：&ldquo那是以前，请阿姨把剩下的清洁工作都交给我吧。
&rdquo 三个人相互一看，都笑起来。
出了厨房，林栖去摆放餐具，布置桌子。
看见隔断柜上的相片。
是重深家的全家合影。
中间，是比现在小几岁的重深，更加年轻的重深妈妈，还有重深的爸爸，一个很英俊的男人。
重深的爸爸，据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。
还听说，去世后，重深家的爷爷将原本给儿子的财产，据说就让孙子继承了。
不过，这些都是学校里的传言。
只是重深还有一个好妈妈，开明的妈妈&hellip&hellip至少还是幸福的家庭。
而自己&hellip&hellip林栖难过起来。
不行，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失态的。
林栖你要振作，你还有小羽，奶奶，甚至景瑞，而且，还恢复了说话了能力。
最重要的是，有选择了自己的重深。
林栖对着擦得透明的银盘子，让自己脸上被笑容占据。
这一顿愉快的晚餐。
晚上，林栖被安置在上次的那间房休息。
但是，睡不着啊！这一次，和上一回，情况完全不一样了。
现在，自己恢复得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。
能够正常得交谈，表现得很不错。
自己的疑虑和担忧，统统都没有出现。
吃饭的时候，重深妈妈完全不知道很多的事情。
只知道一点点，关于反穿校服和恢复说话。
还是重深插嘴：&ldquo那是林栖怀念去世的妈妈的一种方式。
不能够说话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。
幸好，在我的努力下，林栖现在说话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哦。
老妈，你儿子很棒吧？&rdquo &ldquo什么时候学的这样油嘴滑舌了？&rdquo重深妈妈哈哈笑起来。
顺利过关。
林栖忍不住给奶奶打电话，汇报成功。
回家后，不见景瑞。
奶奶说景瑞被蔡健约出去了。
也许，他们真的开始了？那她会为景瑞高兴。
倒是小羽很好奇：&ldquo姐姐在重深哥哥家吃了些什么嘛！那么高兴的样子。
&rdquo 奶奶忽然插嘴：&ldquo林栖，你也请重深来我们家，这次算是正式地见家长。
礼尚往来哦！&rdquo 哪有那么严重哦，林栖都忍不住要拿手盖住自己的脸了。
那么正式的说法，毕竟现在都还小呢！又不是成年人相亲了，马上要结婚。
奶奶和重深的妈妈，都开明得飞上了天。
哪有这样的大人呀，这么鼓励他们之间的关系！不过，终归奶奶是一片好意的。
&ldquo好的。
&rdquo &ldquo记得还要说，是奶奶的意思哦。
那他就明白了。
&rdquo 这一老一少，还有什么悄悄话？林栖捂了下嘴巴，忍住没笑出来。
&ldquo不过明天会不会太匆忙了？奶奶。
&rdquo &ldquo呵呵，嗯，奶奶不急。
那就下星期一嘛！反正已经放假了，你们也有很多时间呀。
&rdquo &ldquo奶奶真好！&rdquo林栖从背后抱住坐在轮椅里的奶奶。
和重深在一起的日子，自己似乎完全晒干爽了，那些阴霾和潮湿，都在阳光一样的重深的照耀下，消散无形。
感谢上天，把重深送到自己的面前。
林栖记得，那个同学们走光了的黄昏，在教室后面她和重深做的游戏。
她捂上重深的眼睛，说，好吧，我们来玩个游戏。
被捂上眼睛的重深，静默，安定，头发也有着些许金色，是最最俊美的少年。
&ldquo现在你猜猜看，是什么碰到了你的嘴巴。
&rdquo &ldquo猜中了有什么奖励？猜错了会有惩罚吗？&rdquo &ldquo是什么？&rdquo 冰凉的，带着林栖的夏季的清新，是椭圆的小果实。
&ldquo葡萄？&rdquo &ldquo答对了。
&rdquo 因为有葡萄的香味嘛！而且是玫瑰香葡萄特有的气息。
这也未免太简单了。
葡萄就是林栖从家里带来的，据说是奶奶从附近私家种植了葡萄藤的人家买来了。
深紫色的葡萄甜香诱人。
在冰箱搁置了三个小时后，中午回家吃饭过了，就放在透明色的便当盒子里携带而来。
不用猜了，自然是专属两个人分享的。
奖励是吃掉甜美凉爽的葡萄。
游戏继续&hellip&hellip &ldquo那么，这个又是什么？&rdquo &ldquo是手帕纸，哈哈，早上你借给我用过哦。
薰衣草味道的。
&rdquo &ldquo不要这么聪明嘛！上天会惩罚你的。
&rdquo 那么，最后一样绝招使出来了。
&ldquo接下来，请在三秒钟后回答。
&rdquo带着奇异的芬芳，然后，有着一点点温暖，以及这个世界上最为盛大的爱&hellip&hellip 像是在梦游一样，闻见了一种很贴近，又很洁净的香味。
哦，像是整个夏天里，所有的睡莲都被收集起来的气味。
然后，重深的眼睛，看见了光明，他有点轻微的脸红，问：&ldquo如果猜错了，会是什么惩罚？&rdquo 他看见林栖的面孔也有一点点蔷薇色。
其实根本不用回答了，因为这是一个女孩子能够送给男孩子的最美好的礼物，第一次的，亲吻。
礼物已经收到，居然还问愚蠢的问题。
林栖发呆了一下，然后恶狠狠地敲重深的脑袋：&ldquo傻瓜，笨蛋，大猪头。
惩罚，和奖励是一样的。
&rdquo 重深摸摸脑袋，傻瓜一样笑着，如同林栖家里的柜台上那头幸福的扑满小猪。
扑满因为装满积攒的零花钱而幸福的微笑。
林栖常常觉得，生命好奇妙好奇妙。
在巴士上，拿到了蛋糕，遇见了像初夏的晴空一样爽朗的重深。
然后，自己就换了一种人生，从黑白照片变成彩色的那样。
一个人在卧室里躺着，林栖忍不住又感觉到嘴唇碰到一起的奇妙感觉。
对了，要提前告诉一下重深，奶奶打算邀请他呢！林栖从床上跳起来，去打电话。
重深一听到林栖的转达，忍不住捏了下自己的脸。
又犯老毛病了，忘记事情了。
自己和奶奶还有个小约定呢！奶奶似乎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。
大概，是关于林栖的吧。
奶奶一定是看自己忘记了，刚好借回请这个理由，来提醒自己。
门外日光绚烂，重深有点害怕。
不过不是害怕炎热，而是想着马上见到林栖。
虽然已经去了那么多次，都那么熟悉了。
重深还是有点紧张。
看妈妈对林栖的态度，和蔼，并且不讨厌。
甚至，是有一点点喜欢吧。
那就好了。
最担心的是妈妈会不喜欢林栖。
毕竟爸爸离世后，妈妈就是自己最尊敬最爱的人了。
以妈妈的眼光，在学校的近便，不会不了解一些关于林栖的情况的。
但，妈妈对自己做的事情，似乎永远信任，永远无条件支持。
即使林栖有不够好的地方，也不挑剔。
如果是正式的邀请，那应该准备好礼物。
这点得请教妈妈了。
&ldquo不如带一盒巧克力给小朋友，至于女孩子，我想这枚胸针景瑞一定喜欢。
奶奶年纪大，不如送一副手套，是好的狐狸皮毛，这是一个朋友送给妈妈的，冬天，林栖的奶奶就用得上了。
至于林栖，看你自己选礼物了。
我想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。
&rdquo重深妈妈建议。
礼物整理得差不多了，重深忽然闻见一股有点糟糕的气味。
啊，是刚才手忙脚乱寻找东西当礼物的时候，身上出汗了。
要完美准备的。
&ldquo妈妈，我去洗个澡，请你帮我把东西再检查下，我怕忘记落下了。
&rdquo 妈妈坐在客厅，把礼物分类，放进一个袋子。
重深打开立式小浴室里的花洒喷水。
水&ldquo沙沙&rdquo地喷洒出来，一阵一阵的白色蒸汽充满了空间。
热气笼罩了重深。
&ldquo扑通！&rdquo是一声沉闷的响声。
重深妈妈猛然起身，声音，从卧室传来。
重深妈妈打开浴室，重深坐在地面上，靠着墙壁，已经睡着了，衣服都还没脱掉。
妈妈关掉了喷洒，然后蹲下身，把手放到了重深的后脑，停留着，良久，都没有挪动。
她眼睛里，有泪光在流转。
&ldquonarcolepsy（发作性睡病）&hellip&hellip&rdquo为什么，上天对重深这样残酷。
&ldquo重深，重深&hellip&hellip&rdquo妈妈无比柔声地呼唤着。
妈妈的呼唤像是童年的儿歌，悠长，带着最大的耐心，最深的怜爱。
时间一格一格地走动，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变快，也没有因为谁而停滞过、缓慢过。
十几分钟后，重深转醒。
一个白色衣服的女人在自己面前，重深视线清楚了，居然是老妈。
&ldquo妈，你怎么在浴室？&rdquo &ldquo你呀，忘记拿要换的内衣了！都十六岁，还没有长大。
不过，按妈妈看，应该是陷入恋爱的人，夜晚常常辗转反侧失眠，睡眠不足哦！洗澡都能够睡着。
&rdquo妈妈在取笑。
&ldquo啊！刚才我在浴室睡着了啊？&rdquo重深不好意思了。
&ldquo好啦，快洗完去林栖家。
换好衣服了喊下妈妈，检查一下我家的重深的发型，可别很难看就出门了。
&rdquo妈妈出来了，关上门。
但是，她一直站在门口，听着里面的水花声。
直到重深喊道：&ldquo我洗完了，请老妈大人检查发型&hellip&hellip&rdquo 重深妈妈只目光飘过，看一眼，微笑：&ldquo很好，很帅！&rdquo 妈妈这才安心地回到客厅，重深也安心了。
妈妈一贯讲话很实事求是。
&ldquo妈妈开车送你过去吧！今年夏天比较厉害，可别到了人家门口，已经臭烘烘了。
&rdquo &ldquo谢谢妈妈。
&rdquo重深点头。
爸爸还在的时候，家里条件也不差，但一直要求重深简朴、低调。
包括继承了一大笔遗产，妈妈也跟自己提到过。
可是，重深不打算动用，除非很有必要。
重深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有资格带给喜欢的人幸福的人，凭借自己的能力。
不过，学业还是很糟糕，在学校常常一上课就睡着了。
是不是应该找到一门自己感兴趣的学科，或者将来会比较投入？ 妈妈开得很慢、很平稳，到了巷子口，让重深下车。
妈妈低声说，&ldquo去吧，加油哦！&rdquo重深冲妈妈比画了一个&ldquoV&rdquo字。
小羽已经抱着玩具熊，在楼梯口等着迎接了。
迅速进到开了冷气的房间，重深看见林栖见到他，愣了一下。
哈，大概是被自己正式的样子吓到了。
奇怪的是，没有看见景瑞。
&ldquo哦，奶奶让她去姑姑家拿东西了，今天晚上看来是回不来了。
&rdquo林栖解释。
老人家性格就和小孩子一样，其实，拿一个外套，完全没必要那么急切要景瑞过去那么远的地方取。
反正，说什么，她和景瑞都很有默契地照做。
&ldquo哦，那晚上吃饭，就是我和你，小羽、奶奶了？&rdquo &ldquo奶奶还说，也要留下你过夜。
&rdquo &ldquo我睡什么房间呢？&rdquo重深做出很担忧的样子，&ldquo不会是让我学习壁虎先生，贴在墙壁上睡觉吧！&rdquo 林栖还是有点看着重深发呆，对于重深的话，心不在焉了。
&ldquo壁虎？什么壁虎？&rdquo 重深只好重复一遍。
林栖脸红了，今天，重深的样子，格外迷人。
一举一动，像是一个排练好了才出场的王子。
可是，有一点点不习惯呀！ &ldquo壁虎先生的本领，你又没有。
景瑞不是回不来了嘛，我去她房间休息，你就在我的卧室呀！&rdquo 安排好了，那就推辞不掉了。
在林栖的房间休息，重深担心自己脸红了，希望林栖没发现自己的胡思乱想。
一扭头，她正拿着礼物袋子，一样一样取出来。
重深过去交代，给小羽的，给奶奶的，给景瑞的。
小羽欢呼，甜食总能够讨小孩子开心。
&ldquo我的呢？&rdquo &ldquo没有。
&rdquo &ldquo为什么？&rdquo &ldquo我把自己当礼物，你要不要？&rdquo &ldquo不要，那么重，坐车还睡过站，我不要，以后丢到路上了，我背都背不去！&rdquo &ldquo林栖说什么呢？重深来了啊！&rdquo是奶奶出来了。
今天气色不错呢。
骨折的腿也好转了，可以借助拐杖行走。
林栖还是担心，赶忙上前：&ldquo奶奶您还是坐轮椅吧。
我看着您走路，恐怕会得心脏病。
&rdquo &ldquo怎么，嫌奶奶老啦！不能够照顾你们啦！呵呵。
&rdquo &ldquo怎么会呢。
&rdquo林栖才不会为此生气。
如果换成以前，她一定敏感得不行，估计已经冲出家门，要离家出走。
她知道奶奶是疼爱自己的。
晚餐的制作过程很奇特。
奶奶口头吩咐遥控，林栖动手，重深负责清洗蔬菜，至于小羽，摆放筷子。
林栖做得有条不紊，配合得很好。
马戏团的魔术师一样，变出四个菜，一碗黄金汤。
林栖一笑：&ldquo还是小时候看妈妈做过的，记得原材料，我照着做的。
不好吃，也不许嚷嚷！&rdquo 两个小时之后。
&ldquo姐姐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哦。
&rdquo最先表扬的是小羽。
林栖长长呼一口气，手还放在胸口前，紧张得起伏不定。
好担心做的东西难吃，在重深面前闹笑话。
小羽看会儿童话书，洗完澡，最先按时去睡觉。
睡觉前，林栖去给重深整理房间。
重深喝着奶奶泡的柠檬茶，说是可以帮助消化。
在林栖进入卧室后，奶奶指了指墙壁上的钟表，伸出一个手指。
夜晚一点？好神秘，像是侦探悬疑剧本的情节。
重深想起看过的柯南漫画了。
深夜，天空有着林栖的星光。
重深把手机调整为振动，其实白调了，因为根本没睡着。
假期没有事情，在家一天睡觉好几次。
现在也不困。
趁着外面街道的昏黄灯光，以及星光，重深把奶奶的门敲了两下。
&ldquo进来。
&rdquo 门是虚掩的。
重深重新关好门，坐到了奶奶跟前。
奶奶也有点神秘的侦探表情：&ldquo嘿嘿，好有大侦探的感觉。
&rdquo 重深笑了。
沉默了一会儿，还是奶奶先开口。
奶奶大概已经酝酿了很久。
&ldquo林栖是个可怜的孩子。
&rdquo 是的。
那些遭遇，重深都了解。
两次失去开口讲话的能力，一次被父母离婚刺激，一次是妈妈的去世。
&ldquo来我们家的第一天，我就看出来，她是个不快乐的孩子，一定是有过沉重的伤害。
但是，奶奶没有当着她的面提到任何有关过去的事情。
奶奶对她和景瑞，都是一样的。
既然来到这个家，就是一家人了。
林栖的妈妈，也是个好女人。
但是，林栖的爸爸变心了，抛弃了她们。
&rdquo &ldquo林栖的妈妈去世之前，有过一下子的回光返照，她忽然跟我说，一定要我告诉林栖，说她永远都爱着林栖，林栖是她最爱的女儿。
一定要照顾好小羽。
&rdquo &ldquo当时，我很奇怪，为什么林栖的妈妈要交代这样的话。
直到后来，林栖不能够开口说话了，也拒绝去看医生，我就怀疑，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。
&rdquo &ldquo今年的5月，有一天，林栖忽然和景瑞闹得很厉害，还摔了东西。
林栖这孩子虽然有些古怪，但从来都是默默的。
那一次，她把自己最在意的扑满都摔了。
然后，就一个人跑出去了，而且是反穿着校服和反背着书包。
&rdquo &ldquo景瑞虽然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，但我还是发觉了线索。
那个秘密，想必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。
&rdquo &ldquo我那时候，才明白，为什么林栖会在妈妈去世前，反应很古怪，行为都有点反常。
我一直以为是打击太大，所以失去说话的能力。
林栖妈妈的话，我一直在想，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转告给她。
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。
结果，林栖遇见了你，还喜欢上了你。
上天对林栖很仁慈，把你带给了她。
重深，告诉奶奶，你会一辈子守护林栖吗？&rdquo &ldquo会&rdquo。
奶奶的表情，很满意。
&ldquo有一件事情，我一定要告诉你。
我只能够告诉你，家里她们两个女孩子，小羽那么小。
他们的爸爸负担一家人，很辛苦，我打算再过几天通知，等医生最后的确诊出来。
&rdquo &ldquo奶奶&hellip&hellip&rdquo重深眼泪流下来。
他预感到奶奶要交代的事情，很严重。
&ldquo我不是简单的骨折，是骨癌。
这一个月，是我和医生商量的，对你们隐瞒了，不好意思啊！你也年纪不大，但毕竟是男孩子。
&rdquo 平静而慈祥的奶奶，得的，居然不是一般的骨质疏松？而是骨癌？重深觉得脑袋里哄闹一片。
&ldquo我想，由你来转告给林栖比较好，最主要的是，让她知道她最爱的妈妈在最后的想法，你说呢，重深！&rdquo &ldquo这些话，我都录音了，你看，这支录音笔我就交给你了。
奶奶一把年纪了，学会用你们年轻人的东西，还真不容易，呵呵！&rdquo 重深被奶奶完全征服了。
重深忽然发现，奶奶还是清醒而睿智的奶奶。
重深控制住眼泪，是的，他是男生，他现在接下了奶奶的嘱咐，他必须很坚强。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有一种很浓厚的悲伤，盘旋在心上。
&ldquo林栖妈妈的原话是：妈妈什么都知道，妈妈永远爱你，永远不会怪你。
林栖好好照顾小羽，照顾奶奶，好好和景瑞、和爸爸，生活下去。
&rdquo &ldquo说着这些话的时候，林栖的妈妈把我的手抓得生疼，然后迅速意识到了，又带着歉意看着我。
&rdquo奶奶似乎回到了当时在医院的现场。
&ldquo当时那些蓝色的光一道一道，从窗户外照进来，林栖和景瑞很难过地哭着，哭得睡着了。
我一个老人家，本来就睡眠少，在旁边看得很清楚。
林栖的妈妈很虚弱，再度昏迷了，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，是多么脆弱&hellip&hellip那么容易就被上天带走了&hellip&hellip也不管那个人，心里有多少不舍得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奶奶很想看见你们一起念大学，一起毕业，然后去教堂&hellip&hellip&rdquo奶奶忽然闭上了眼睛，在憧憬着很远的未来，似乎能够看见自己嘴巴里所说的那些画面。
这一瞬间，奶奶似乎用完了全部的精力，灵魂都开始衰败。
&ldquo奶奶是相信上天的，他会保佑你们的！&rdquo她的眼神有点涣散，摸着重深的手臂的手，也垂落。
然后，喃喃起来，&ldquo奶奶累了，要休息了，你去吧！&rdquo 重深答
景瑞闭了一会儿眼睛，忍不住叹息了一下，这叹息很轻，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见。
大家似乎都有点疲倦，靠在椅子上，眼睛迷糊了。
只有林栖却清醒无比，她也看见了景瑞和蔡健之间的几厘米。
景瑞，一直都是记恨自己的。
那一次在学校发遍传单，就是一次大爆发。
林栖不寒而栗。
景瑞也许，不仅仅是因为无法彻底原谅自己。
也许，还因为，她&hellip&hellip林栖看看身边的重深，此刻，他安静至极。
如果可以把男孩子比喻成一种花卉，那一定是睡莲，很安谧、很恬静，嘴角有一点点翘着，那是十五岁男孩子独特的俏皮。
眼睛和眉头的轮廓，却又如海水之上的月亮那样深远，仿佛是个懂得许多事情的人。
比别的男生要成熟许多。
也许，只有这样的重深，才会一直容忍和没有放弃这样的自己吧！林栖把自己的脑袋，放在重深的肩膀上。
时光这时候，静止如镏金。
&ldquo请问，哪位是程英兰女士的亲人？&rdquo 景瑞最先惊醒了，举手：&ldquo我是&hellip&hellip&rdquo 护士小姐微笑着走过来：&ldquo病人可以回家了，不过，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有外力碰触，这里有医生开的处方，划价取药。
注意卧床休息，有情况及时复诊。
请在医院四号楼的第三个窗口办理。
&rdquo &ldquo谢谢。
&rdquo 重深、林栖还有蔡健，都醒了。
大家对视一笑，都感觉浑身轻松。
蔡健嚷嚷：&ldquo奶奶休息，我们今天不如一起去外面吃吧！&rdquo &ldquo外面吃很贵的！&rdquo景瑞反对。
&ldquo没事，让重深请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为什么？&rdquo林栖纳闷了。
&ldquo嘿嘿，你问重深是不是很愿意哦！&rdquo &ldquo是的！&rdquo重深很爽朗地答应。
&ldquo那谁去接小羽呢？&rdquo &ldquo我！&rdquo蔡健自告奋勇。
&ldquo这样积极表现，没什么企图吧？&rdquo重深故意看着景瑞说。
蔡健哈哈两声。
&ldquo有啊！&rdquo蔡健也故意看着景瑞。
景瑞把脑袋一扬：&ldquo我眼睛好痛，好像进沙子了，林栖你帮我吹下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好&hellip&hellip&rdquo景瑞主动发出交好信号，林栖迫不及待，扶着景瑞说，&ldquo我们先去下洗手间！&rdquo &ldquo这里有没风暴，哪里来的沙子啊？喂喂&hellip&hellip&rdquo蔡健喊。
两个女孩子却不搭理他。
奶奶被推出来了。
重深说：&ldquo蔡健你帮忙去叫出租车接小羽，我们在医院门口集合。
待会儿我背奶奶上车！&rdquo 奶奶坐在推车上，一看见重深，就笑容满面：&ldquo老了，老了，重深要笑话奶奶了。
不过是做个饭，就撞到了。
还一撞就把腿撞骨折了，没用了喽，变成废物了。
&rdquo &ldquo奶奶一点都不老。
真的。
&rdquo看着可爱的坚强的奶奶，重深觉得一切困难都不算什么。
&ldquo那两个丫头呢？没有又闹矛盾吧！&rdquo奶奶可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风风雨雨。
重深犹豫一下，觉得不告诉奶奶为好。
&ldquo没呢，林栖帮景瑞吹眼睛了呢，她们两个现在可好了！&rdquo &ldquo你这个孩子，也骗奶奶，奶奶人老了，可不糊涂了。
她们两个，我看还没有真正化解心结。
不过，奶奶仍然要谢谢重深。
&rdquo &ldquo谢谢我？&rdquo重深惊讶了。
奶奶还要接着往下说，一眼看见景瑞出来，林栖跟着也出来了，就止住了话头。
重深握着奶奶的手，困惑不解。
&ldquo孩子，我们下次再说。
记得啊。
&rdquo奶奶像个小孩子一样，恳求地看着重深。
重深微笑，点头，背对着那两个女孩子，对奶奶嘘一下，表示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。
暑假终于到来了，不用上课，学校变得格外宁静。
都还没有怎么玩的计划，好像长大了，就渐渐不像小时候那么兴奋，有很多的打算了。
&ldquo景瑞，要这样子化妆哦，把眼睛再弄一下&hellip&hellip这样才好看，就可以迷到很多男孩子了。
&rdquo &ldquo看不出来，林栖你还这样会化妆啊！&rdquo景瑞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真的是没有丑女生，只有懒女生。
收拾一番，完全不一样了。
眼睛有神明亮了，下巴被修饰得没那么尖刻了，头发往后绾起，显得很乖巧玲珑。
换了一身冷色调连衣裙，漂亮了不止一倍。
&ldquo以前，妈妈很会打扮，我站在旁边看，心里记得了小诀窍。
我还跟妈妈说，以后，我要像你一样漂亮。
&rdquo林栖想起过去的画面，有点黯然。
&ldquo妈妈很爱你的。
因为你始终是她的女儿！&rdquo景瑞忽然冒出这么一句。
林栖愣了一下，觉得景瑞有点和以前不一样。
奶奶受伤的事情发生， 两个人似乎多了默契。
彼此很相安无事，甚至很亲密，像是很好的真正的姐妹一样。
但是，林栖不确定，究竟这样的相处，有几分真实。
现在，景瑞说的话，带着那么深的味道，似乎很笃定一个真理。
是啊，妈妈很爱我。
林栖压抑住伤感：&ldquo我们出去吧，让奶奶看看你哦！&rdquo &ldquo两个丫头，在嘀咕什么，都不告诉奶奶。
&rdquo是奶奶在客厅说话。
&ldquo我们马上出来陪您&hellip&hellip&rdquo 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出来。
奶奶似乎眼睛一亮：&ldquo景瑞变成天鹅了！&rdquo 景瑞假装不满：&ldquo难道人家以前是丑小鸭？&rdquo &ldquo奶奶眼里，根本没有丑小鸭，只有小天鹅，和长大的天鹅！&rdquo奶奶永远是最疼爱她们的奶奶，不管她们怎么闹脾气，总是很公平。
一左一右，两个女孩子靠在奶奶身边，小羽着端着饼干盒子过来，要喂给奶奶，顺便惊讶了：&ldquo瑞姐姐好漂亮！&rdquo &ldquo是吗？&rdquo景瑞笑了。
&ldquo奶奶受伤了，要不要告诉爸爸，家用好像不够了，这个月的&hellip&hellip&rdquo景瑞问。
&ldquo不要紧，奶奶还有私房呢！哈哈！明天取出来。
&rdquo 景瑞松了一口气，既然奶奶已经没事了，她也不想爸爸担心。
&ldquo奶奶想玩一下法官游戏，怎么样？&rdquo 突如其来的要求，两个人都愣了。
只有小羽半懂不懂，干脆放下饼干，去翻漫画了。
&ldquo好啊&hellip&hellip&rdquo 奶奶的要求很奇怪，但是，不可以拒绝的。
林栖带头同意。
&ldquo那么，法官要小小的审判一下我们家的两位天鹅哦！林栖是真心喜欢重深吗？&rdquo &ldquo啊？&rdquo奶奶怎么会问这个，而且这样直接。
林栖措手不及，几乎跌倒，脸也急速通红。
景瑞也被吓到了。
&ldquo景瑞，喜欢蔡健吗？&rdquo &ldquo小羽妈妈不在了，所以，奶奶也不能够老糊涂，不关心这个重要的事情哦。
&rdquo 该怎么回答啊！两个人都犯难了。
&ldquo好了，审判完毕。
其实，奶奶不用听你们的回答。
&rdquo奶奶又说。
今天怎么了，奶奶的举动这样神秘。
电话在响，林栖去接：&ldquo深？&rdquo &ldquo是我！今天要不要来我家哦。
我妈妈说是想邀请你来做客。
庆祝你恢复说话哦。
上一次见到妈妈，都没能够跟她说话呢！&rdquo &ldquo好的！我要准备一下。
&rdquo 这是正式地见到喜欢的人的家长呀！上一次只是临时借宿，但是，重深妈妈一定看出来了。
现在，完了，不知道该穿什么去了。
&ldquo好啊！那我们等着哦，一个小时后见。
&rdquo重深似乎很开心。
林栖挂了电话，发呆了一下，转身看奶奶和景瑞。
她们期待着她的分享。
&ldquo是重深的妈妈，邀请我去她家&hellip&hellip&rdquo 景瑞的眼里，似乎有火花一闪，然后消失。
奶奶则是慈祥地微笑，然后拍拍轮椅：&ldquo去吧！我们家的天鹅，一定要打扮漂亮哦，还要表现良好，印象分高。
不能够给奶奶丢脸哦！加油！&rdquo 不知道为什么，林栖总感觉，奶奶现在比过去还要孩子气了。
说话也带着孩子气，可是，这样的奶奶，更加让林栖依赖。
景瑞终于也开口：&ldquo加油，重深妈妈认可了，就可以拿满分了。
&rdquo 林栖用力点头，进了卧室。
五分钟，十分钟，二十分钟&hellip&hellip这件，那件，穿裙子？还是裤子？简朴？还是梦幻？越看越慌乱。
林栖的额头有点冒汗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想起重深妈妈知性而成熟的打扮，还有带着中年人独有的智慧的眼睛，让林栖胡思乱想起来。
还有，重深妈妈在学校工作，一定知道自己在学校闹出事情。
像是最初反穿校服，不知道她有没有耳闻。
毕竟是学校负责学生工作的副主任啊！ 会不会，怀疑到什么？如果知道了那个秘密，因此拒绝接纳自己，反对自己和重深在一起，那该怎么办啊？林栖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。
不会的，不会，重深那么宽容地接受自己，喜欢了自己，就一定不会跟妈妈提这些的。
该怎么让他的妈妈对自己满意啊！ 餐桌铺垫了一块红蓝白相间的布。
这次，有了足够的时间，打量下来，林栖才发现，重深家真的很漂亮，而且细节部位的装修都很高档，透露出精致生活的底蕴。
林栖忍不住吐吐舌头，重深却眼睛不离林栖。
&ldquo我去帮阿姨&hellip&hellip&rdquo这样很不好意思啊！ &ldquo好啊！&rdquo 可是，自己不懂厨艺啊。
进了厨房，林栖才意识到尴尬。
能够帮什么呢？平时只是帮奶奶料理家常小菜。
重深妈妈完全是做西餐的架势，完全凭借自己看漫画和电视剧学来的一点知识，土豆、番茄&hellip&hellip煮罗宋汤？还有奶酪，不知道是加到什么里面啊。
重深妈妈却一回头，微笑了：&ldquo去看看电视，和重深聊天吧。
这些小孩子哪会，越帮越忙。
&rdquo &ldquo阿姨，那我洗餐具吧！&rdquo林栖涨红了脸。
&ldquo好啊，重深，别一个人看电影，来跟林栖一起洗吧。
&rdquo &ldquo来喽！&rdquo重深有点跳跃地跑进来。
这一刹那，林栖几乎要大笑出来。
她忽然发现，重深在她面前再怎么伪装成熟，在同学面前再怎么谦逊亲和、再怎么有家教礼貌，在自己妈妈面前，仍然是一个小小的皮孩子，猴子一样。
重深妈妈动作那么优雅，林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，做菜也是很优雅，而且，也会做西式的食物。
不过，自己还小，妈妈不让自己进厨房，总担心烫了或者是被割破手指。
林栖在最外面，重深在中间，另外那头是重深妈妈。
重深妈妈现在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，娴熟地把橄榄切细，加入一些脆的油炸面衣，放一点孜然，以及沙拉酱。
很别致的做法。
重深接过林栖清洗干净的水晶杯子，碗碟和刀叉。
重深妈妈很温柔地说：&ldquo家里很久没来客人，没想到你按时到了，我们还没准备好晚餐。
失礼了呢！&rdquo &ldquo我还不饿，重深说您做的东西很好吃！&rdquo &ldquo是吗？&rdquo重深妈妈抬头一笑。
她忽然小声问重深，&ldquo是怎么追到手的？很可爱的丫头哦。
&rdquo 在橱柜旁边拿干布擦拭玻璃杯子的林栖耳朵一竖，都听见了。
&ldquo是我先追重深的。
&rdquo林栖插嘴，笑得变成开心的小鹿。
这样问孩子的妈妈，一定不会是给人难堪的妈妈。
林栖松了一大口气，没那么拘谨了。
&ldquo这样啊。
我家的重深看起来傻乎乎的，怎么会看上他？&rdquo 林栖看见重深的鼻子，继承了妈妈的挺拔清秀。
&ldquo大概，是因为他有一个漂亮的妈妈吧。
&rdquo &ldquo嘴巴好甜。
&rdquo 重深妈妈，堂堂一个学生处的副主任，明明是个充满智慧的大人，现在顿时变成吃到了糖果的小朋友，高兴坏了。
林栖庆幸没有说错话，而且，还比较让重深妈妈满意的吧！ 重深说：&ldquo她以前可没现在这样可爱，嘴巴也不甜&hellip&hellip&rdquo 林栖假装赌气：&ldquo那是以前，请阿姨把剩下的清洁工作都交给我吧。
&rdquo 三个人相互一看，都笑起来。
出了厨房，林栖去摆放餐具，布置桌子。
看见隔断柜上的相片。
是重深家的全家合影。
中间，是比现在小几岁的重深，更加年轻的重深妈妈，还有重深的爸爸，一个很英俊的男人。
重深的爸爸，据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。
还听说，去世后，重深家的爷爷将原本给儿子的财产，据说就让孙子继承了。
不过，这些都是学校里的传言。
只是重深还有一个好妈妈，开明的妈妈&hellip&hellip至少还是幸福的家庭。
而自己&hellip&hellip林栖难过起来。
不行，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失态的。
林栖你要振作，你还有小羽，奶奶，甚至景瑞，而且，还恢复了说话了能力。
最重要的是，有选择了自己的重深。
林栖对着擦得透明的银盘子，让自己脸上被笑容占据。
这一顿愉快的晚餐。
晚上，林栖被安置在上次的那间房休息。
但是，睡不着啊！这一次，和上一回，情况完全不一样了。
现在，自己恢复得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。
能够正常得交谈，表现得很不错。
自己的疑虑和担忧，统统都没有出现。
吃饭的时候，重深妈妈完全不知道很多的事情。
只知道一点点，关于反穿校服和恢复说话。
还是重深插嘴：&ldquo那是林栖怀念去世的妈妈的一种方式。
不能够说话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。
幸好，在我的努力下，林栖现在说话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哦。
老妈，你儿子很棒吧？&rdquo &ldquo什么时候学的这样油嘴滑舌了？&rdquo重深妈妈哈哈笑起来。
顺利过关。
林栖忍不住给奶奶打电话，汇报成功。
回家后，不见景瑞。
奶奶说景瑞被蔡健约出去了。
也许，他们真的开始了？那她会为景瑞高兴。
倒是小羽很好奇：&ldquo姐姐在重深哥哥家吃了些什么嘛！那么高兴的样子。
&rdquo 奶奶忽然插嘴：&ldquo林栖，你也请重深来我们家，这次算是正式地见家长。
礼尚往来哦！&rdquo 哪有那么严重哦，林栖都忍不住要拿手盖住自己的脸了。
那么正式的说法，毕竟现在都还小呢！又不是成年人相亲了，马上要结婚。
奶奶和重深的妈妈，都开明得飞上了天。
哪有这样的大人呀，这么鼓励他们之间的关系！不过，终归奶奶是一片好意的。
&ldquo好的。
&rdquo &ldquo记得还要说，是奶奶的意思哦。
那他就明白了。
&rdquo 这一老一少，还有什么悄悄话？林栖捂了下嘴巴，忍住没笑出来。
&ldquo不过明天会不会太匆忙了？奶奶。
&rdquo &ldquo呵呵，嗯，奶奶不急。
那就下星期一嘛！反正已经放假了，你们也有很多时间呀。
&rdquo &ldquo奶奶真好！&rdquo林栖从背后抱住坐在轮椅里的奶奶。
和重深在一起的日子，自己似乎完全晒干爽了，那些阴霾和潮湿，都在阳光一样的重深的照耀下，消散无形。
感谢上天，把重深送到自己的面前。
林栖记得，那个同学们走光了的黄昏，在教室后面她和重深做的游戏。
她捂上重深的眼睛，说，好吧，我们来玩个游戏。
被捂上眼睛的重深，静默，安定，头发也有着些许金色，是最最俊美的少年。
&ldquo现在你猜猜看，是什么碰到了你的嘴巴。
&rdquo &ldquo猜中了有什么奖励？猜错了会有惩罚吗？&rdquo &ldquo是什么？&rdquo 冰凉的，带着林栖的夏季的清新，是椭圆的小果实。
&ldquo葡萄？&rdquo &ldquo答对了。
&rdquo 因为有葡萄的香味嘛！而且是玫瑰香葡萄特有的气息。
这也未免太简单了。
葡萄就是林栖从家里带来的，据说是奶奶从附近私家种植了葡萄藤的人家买来了。
深紫色的葡萄甜香诱人。
在冰箱搁置了三个小时后，中午回家吃饭过了，就放在透明色的便当盒子里携带而来。
不用猜了，自然是专属两个人分享的。
奖励是吃掉甜美凉爽的葡萄。
游戏继续&hellip&hellip &ldquo那么，这个又是什么？&rdquo &ldquo是手帕纸，哈哈，早上你借给我用过哦。
薰衣草味道的。
&rdquo &ldquo不要这么聪明嘛！上天会惩罚你的。
&rdquo 那么，最后一样绝招使出来了。
&ldquo接下来，请在三秒钟后回答。
&rdquo带着奇异的芬芳，然后，有着一点点温暖，以及这个世界上最为盛大的爱&hellip&hellip 像是在梦游一样，闻见了一种很贴近，又很洁净的香味。
哦，像是整个夏天里，所有的睡莲都被收集起来的气味。
然后，重深的眼睛，看见了光明，他有点轻微的脸红，问：&ldquo如果猜错了，会是什么惩罚？&rdquo 他看见林栖的面孔也有一点点蔷薇色。
其实根本不用回答了，因为这是一个女孩子能够送给男孩子的最美好的礼物，第一次的，亲吻。
礼物已经收到，居然还问愚蠢的问题。
林栖发呆了一下，然后恶狠狠地敲重深的脑袋：&ldquo傻瓜，笨蛋，大猪头。
惩罚，和奖励是一样的。
&rdquo 重深摸摸脑袋，傻瓜一样笑着，如同林栖家里的柜台上那头幸福的扑满小猪。
扑满因为装满积攒的零花钱而幸福的微笑。
林栖常常觉得，生命好奇妙好奇妙。
在巴士上，拿到了蛋糕，遇见了像初夏的晴空一样爽朗的重深。
然后，自己就换了一种人生，从黑白照片变成彩色的那样。
一个人在卧室里躺着，林栖忍不住又感觉到嘴唇碰到一起的奇妙感觉。
对了，要提前告诉一下重深，奶奶打算邀请他呢！林栖从床上跳起来，去打电话。
重深一听到林栖的转达，忍不住捏了下自己的脸。
又犯老毛病了，忘记事情了。
自己和奶奶还有个小约定呢！奶奶似乎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。
大概，是关于林栖的吧。
奶奶一定是看自己忘记了，刚好借回请这个理由，来提醒自己。
门外日光绚烂，重深有点害怕。
不过不是害怕炎热，而是想着马上见到林栖。
虽然已经去了那么多次，都那么熟悉了。
重深还是有点紧张。
看妈妈对林栖的态度，和蔼，并且不讨厌。
甚至，是有一点点喜欢吧。
那就好了。
最担心的是妈妈会不喜欢林栖。
毕竟爸爸离世后，妈妈就是自己最尊敬最爱的人了。
以妈妈的眼光，在学校的近便，不会不了解一些关于林栖的情况的。
但，妈妈对自己做的事情，似乎永远信任，永远无条件支持。
即使林栖有不够好的地方，也不挑剔。
如果是正式的邀请，那应该准备好礼物。
这点得请教妈妈了。
&ldquo不如带一盒巧克力给小朋友，至于女孩子，我想这枚胸针景瑞一定喜欢。
奶奶年纪大，不如送一副手套，是好的狐狸皮毛，这是一个朋友送给妈妈的，冬天，林栖的奶奶就用得上了。
至于林栖，看你自己选礼物了。
我想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。
&rdquo重深妈妈建议。
礼物整理得差不多了，重深忽然闻见一股有点糟糕的气味。
啊，是刚才手忙脚乱寻找东西当礼物的时候，身上出汗了。
要完美准备的。
&ldquo妈妈，我去洗个澡，请你帮我把东西再检查下，我怕忘记落下了。
&rdquo 妈妈坐在客厅，把礼物分类，放进一个袋子。
重深打开立式小浴室里的花洒喷水。
水&ldquo沙沙&rdquo地喷洒出来，一阵一阵的白色蒸汽充满了空间。
热气笼罩了重深。
&ldquo扑通！&rdquo是一声沉闷的响声。
重深妈妈猛然起身，声音，从卧室传来。
重深妈妈打开浴室，重深坐在地面上，靠着墙壁，已经睡着了，衣服都还没脱掉。
妈妈关掉了喷洒，然后蹲下身，把手放到了重深的后脑，停留着，良久，都没有挪动。
她眼睛里，有泪光在流转。
&ldquonarcolepsy（发作性睡病）&hellip&hellip&rdquo为什么，上天对重深这样残酷。
&ldquo重深，重深&hellip&hellip&rdquo妈妈无比柔声地呼唤着。
妈妈的呼唤像是童年的儿歌，悠长，带着最大的耐心，最深的怜爱。
时间一格一格地走动，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变快，也没有因为谁而停滞过、缓慢过。
十几分钟后，重深转醒。
一个白色衣服的女人在自己面前，重深视线清楚了，居然是老妈。
&ldquo妈，你怎么在浴室？&rdquo &ldquo你呀，忘记拿要换的内衣了！都十六岁，还没有长大。
不过，按妈妈看，应该是陷入恋爱的人，夜晚常常辗转反侧失眠，睡眠不足哦！洗澡都能够睡着。
&rdquo妈妈在取笑。
&ldquo啊！刚才我在浴室睡着了啊？&rdquo重深不好意思了。
&ldquo好啦，快洗完去林栖家。
换好衣服了喊下妈妈，检查一下我家的重深的发型，可别很难看就出门了。
&rdquo妈妈出来了，关上门。
但是，她一直站在门口，听着里面的水花声。
直到重深喊道：&ldquo我洗完了，请老妈大人检查发型&hellip&hellip&rdquo 重深妈妈只目光飘过，看一眼，微笑：&ldquo很好，很帅！&rdquo 妈妈这才安心地回到客厅，重深也安心了。
妈妈一贯讲话很实事求是。
&ldquo妈妈开车送你过去吧！今年夏天比较厉害，可别到了人家门口，已经臭烘烘了。
&rdquo &ldquo谢谢妈妈。
&rdquo重深点头。
爸爸还在的时候，家里条件也不差，但一直要求重深简朴、低调。
包括继承了一大笔遗产，妈妈也跟自己提到过。
可是，重深不打算动用，除非很有必要。
重深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有资格带给喜欢的人幸福的人，凭借自己的能力。
不过，学业还是很糟糕，在学校常常一上课就睡着了。
是不是应该找到一门自己感兴趣的学科，或者将来会比较投入？ 妈妈开得很慢、很平稳，到了巷子口，让重深下车。
妈妈低声说，&ldquo去吧，加油哦！&rdquo重深冲妈妈比画了一个&ldquoV&rdquo字。
小羽已经抱着玩具熊，在楼梯口等着迎接了。
迅速进到开了冷气的房间，重深看见林栖见到他，愣了一下。
哈，大概是被自己正式的样子吓到了。
奇怪的是，没有看见景瑞。
&ldquo哦，奶奶让她去姑姑家拿东西了，今天晚上看来是回不来了。
&rdquo林栖解释。
老人家性格就和小孩子一样，其实，拿一个外套，完全没必要那么急切要景瑞过去那么远的地方取。
反正，说什么，她和景瑞都很有默契地照做。
&ldquo哦，那晚上吃饭，就是我和你，小羽、奶奶了？&rdquo &ldquo奶奶还说，也要留下你过夜。
&rdquo &ldquo我睡什么房间呢？&rdquo重深做出很担忧的样子，&ldquo不会是让我学习壁虎先生，贴在墙壁上睡觉吧！&rdquo 林栖还是有点看着重深发呆，对于重深的话，心不在焉了。
&ldquo壁虎？什么壁虎？&rdquo 重深只好重复一遍。
林栖脸红了，今天，重深的样子，格外迷人。
一举一动，像是一个排练好了才出场的王子。
可是，有一点点不习惯呀！ &ldquo壁虎先生的本领，你又没有。
景瑞不是回不来了嘛，我去她房间休息，你就在我的卧室呀！&rdquo 安排好了，那就推辞不掉了。
在林栖的房间休息，重深担心自己脸红了，希望林栖没发现自己的胡思乱想。
一扭头，她正拿着礼物袋子，一样一样取出来。
重深过去交代，给小羽的，给奶奶的，给景瑞的。
小羽欢呼，甜食总能够讨小孩子开心。
&ldquo我的呢？&rdquo &ldquo没有。
&rdquo &ldquo为什么？&rdquo &ldquo我把自己当礼物，你要不要？&rdquo &ldquo不要，那么重，坐车还睡过站，我不要，以后丢到路上了，我背都背不去！&rdquo &ldquo林栖说什么呢？重深来了啊！&rdquo是奶奶出来了。
今天气色不错呢。
骨折的腿也好转了，可以借助拐杖行走。
林栖还是担心，赶忙上前：&ldquo奶奶您还是坐轮椅吧。
我看着您走路，恐怕会得心脏病。
&rdquo &ldquo怎么，嫌奶奶老啦！不能够照顾你们啦！呵呵。
&rdquo &ldquo怎么会呢。
&rdquo林栖才不会为此生气。
如果换成以前，她一定敏感得不行，估计已经冲出家门，要离家出走。
她知道奶奶是疼爱自己的。
晚餐的制作过程很奇特。
奶奶口头吩咐遥控，林栖动手，重深负责清洗蔬菜，至于小羽，摆放筷子。
林栖做得有条不紊，配合得很好。
马戏团的魔术师一样，变出四个菜，一碗黄金汤。
林栖一笑：&ldquo还是小时候看妈妈做过的，记得原材料，我照着做的。
不好吃，也不许嚷嚷！&rdquo 两个小时之后。
&ldquo姐姐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哦。
&rdquo最先表扬的是小羽。
林栖长长呼一口气，手还放在胸口前，紧张得起伏不定。
好担心做的东西难吃，在重深面前闹笑话。
小羽看会儿童话书，洗完澡，最先按时去睡觉。
睡觉前，林栖去给重深整理房间。
重深喝着奶奶泡的柠檬茶，说是可以帮助消化。
在林栖进入卧室后，奶奶指了指墙壁上的钟表，伸出一个手指。
夜晚一点？好神秘，像是侦探悬疑剧本的情节。
重深想起看过的柯南漫画了。
深夜，天空有着林栖的星光。
重深把手机调整为振动，其实白调了，因为根本没睡着。
假期没有事情，在家一天睡觉好几次。
现在也不困。
趁着外面街道的昏黄灯光，以及星光，重深把奶奶的门敲了两下。
&ldquo进来。
&rdquo 门是虚掩的。
重深重新关好门，坐到了奶奶跟前。
奶奶也有点神秘的侦探表情：&ldquo嘿嘿，好有大侦探的感觉。
&rdquo 重深笑了。
沉默了一会儿，还是奶奶先开口。
奶奶大概已经酝酿了很久。
&ldquo林栖是个可怜的孩子。
&rdquo 是的。
那些遭遇，重深都了解。
两次失去开口讲话的能力，一次被父母离婚刺激，一次是妈妈的去世。
&ldquo来我们家的第一天，我就看出来，她是个不快乐的孩子，一定是有过沉重的伤害。
但是，奶奶没有当着她的面提到任何有关过去的事情。
奶奶对她和景瑞，都是一样的。
既然来到这个家，就是一家人了。
林栖的妈妈，也是个好女人。
但是，林栖的爸爸变心了，抛弃了她们。
&rdquo &ldquo林栖的妈妈去世之前，有过一下子的回光返照，她忽然跟我说，一定要我告诉林栖，说她永远都爱着林栖，林栖是她最爱的女儿。
一定要照顾好小羽。
&rdquo &ldquo当时，我很奇怪，为什么林栖的妈妈要交代这样的话。
直到后来，林栖不能够开口说话了，也拒绝去看医生，我就怀疑，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。
&rdquo &ldquo今年的5月，有一天，林栖忽然和景瑞闹得很厉害，还摔了东西。
林栖这孩子虽然有些古怪，但从来都是默默的。
那一次，她把自己最在意的扑满都摔了。
然后，就一个人跑出去了，而且是反穿着校服和反背着书包。
&rdquo &ldquo景瑞虽然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，但我还是发觉了线索。
那个秘密，想必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。
&rdquo &ldquo我那时候，才明白，为什么林栖会在妈妈去世前，反应很古怪，行为都有点反常。
我一直以为是打击太大，所以失去说话的能力。
林栖妈妈的话，我一直在想，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转告给她。
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。
结果，林栖遇见了你，还喜欢上了你。
上天对林栖很仁慈，把你带给了她。
重深，告诉奶奶，你会一辈子守护林栖吗？&rdquo &ldquo会&rdquo。
奶奶的表情，很满意。
&ldquo有一件事情，我一定要告诉你。
我只能够告诉你，家里她们两个女孩子，小羽那么小。
他们的爸爸负担一家人，很辛苦，我打算再过几天通知，等医生最后的确诊出来。
&rdquo &ldquo奶奶&hellip&hellip&rdquo重深眼泪流下来。
他预感到奶奶要交代的事情，很严重。
&ldquo我不是简单的骨折，是骨癌。
这一个月，是我和医生商量的，对你们隐瞒了，不好意思啊！你也年纪不大，但毕竟是男孩子。
&rdquo 平静而慈祥的奶奶，得的，居然不是一般的骨质疏松？而是骨癌？重深觉得脑袋里哄闹一片。
&ldquo我想，由你来转告给林栖比较好，最主要的是，让她知道她最爱的妈妈在最后的想法，你说呢，重深！&rdquo &ldquo这些话，我都录音了，你看，这支录音笔我就交给你了。
奶奶一把年纪了，学会用你们年轻人的东西，还真不容易，呵呵！&rdquo 重深被奶奶完全征服了。
重深忽然发现，奶奶还是清醒而睿智的奶奶。
重深控制住眼泪，是的，他是男生，他现在接下了奶奶的嘱咐，他必须很坚强。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有一种很浓厚的悲伤，盘旋在心上。
&ldquo林栖妈妈的原话是：妈妈什么都知道，妈妈永远爱你，永远不会怪你。
林栖好好照顾小羽，照顾奶奶，好好和景瑞、和爸爸，生活下去。
&rdquo &ldquo说着这些话的时候，林栖的妈妈把我的手抓得生疼，然后迅速意识到了，又带着歉意看着我。
&rdquo奶奶似乎回到了当时在医院的现场。
&ldquo当时那些蓝色的光一道一道，从窗户外照进来，林栖和景瑞很难过地哭着，哭得睡着了。
我一个老人家，本来就睡眠少，在旁边看得很清楚。
林栖的妈妈很虚弱，再度昏迷了，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，是多么脆弱&hellip&hellip那么容易就被上天带走了&hellip&hellip也不管那个人，心里有多少不舍得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奶奶很想看见你们一起念大学，一起毕业，然后去教堂&hellip&hellip&rdquo奶奶忽然闭上了眼睛，在憧憬着很远的未来，似乎能够看见自己嘴巴里所说的那些画面。
这一瞬间，奶奶似乎用完了全部的精力，灵魂都开始衰败。
&ldquo奶奶是相信上天的，他会保佑你们的！&rdquo她的眼神有点涣散，摸着重深的手臂的手，也垂落。
然后，喃喃起来，&ldquo奶奶累了，要休息了，你去吧！&rdquo 重深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