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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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而往后一仰,还将手中灵草举了起来,将剑尖给隔开了。

     渚幽哪料到她会用灵草来挡,匆忙收手。

    她手中灵剑顿时消散,随即伸手将那圣草抓了个正着,指甲蓦地一掐,将灵草的根茎给掐断在手里。

     灵草的根茎被硬生生掐断,鲜血般朱红的汁液迸溅开来,竟如雪水一般,冰凉一片。

     渚幽被冻了个正着,她已许久未被冻得一个激灵了,上一回还是长应仍在之时。

     她得了这朱红草茎后连忙后撤,嘴角微微一扬,甚是得意地笑了起来,也不知这女子究竟是来做什么的,像是想同她抢,可偏偏到手后又不走,反而被她夺了回来。

     她手掌一翻,被捏在手中的圣草根茎登时不见,被放入了芥子之中。

     藏好圣草根茎后,渚幽才抬起手,朝被溅上了汁液的手背轻呼了一口气,手上寒意登时消散。

     她回头看了一眼,未松开布于藤蔓之上的灵力,故而那女子仍被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杵着,未见挣扎,似是傻了一般。

     入得这寒眼的大抵修为不低,那女子的境界定也差不到哪里去,可怎就是个傻的? 渚幽未多想,连忙仰头朝上边望去,看见了那片在夜里如染了墨色的海。

     海中游鱼倏然从珊瑚间穿过,那看不见的屏障依旧好好的将海水拖在上边。

     东西是拿到了,可接着又该如何出去? 她本欲凌身而起,想施出灵力将头顶上那屏障震破,远处站着的女子忽然开了口。

     “这也给你,此株仙植的叶可治愈魂魄之伤,花可增进三百年修为。

    ” 女子淡声说道,还边将手中那没了根茎的圣草给抛了出去。

     渚幽怔了片刻,未用手去接,而是用灵力将其卷了来。

     她心猛地一跳,不知这女子是何用意,好不容易下了寒眼拿了圣草,被她夺了竟不知恼,反而将花叶也给了她。

     她生怕其中有诈,将灵力覆在了圣草的花叶上,随后诧异发觉,这花叶上竟未施术法,也无毒无虫。

     就这么平白无故给她了? 更令她怔愣不解的是,那缠在女子腿上的藤蔓倏然褪去,明明……明明她还未撤回术法。

     渚幽双眸一瞪,攥紧了了手里的灵草问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 女子未答,从草泽上缓缓踏过,每一步皆悬在草泽之上,连丁点污浊也未沾到。

     黑暗中,她那身黑裳微微摆动着,腰上系着的白玉环佩叮铃作响。

     渚幽总觉得她应该是认识这人的,但确实又没有见过。

     若是见过,即便是只看见个轮廓,她也该能认出来。

     这样高挑纤细,冷漠又古怪。

     渚幽见她走来,谨慎地皱起了眉头,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旋,一缕灵力绕在了指上。

     “莫非你还想要回去?” 那女子仍旧未答,就像个哑巴。

     那么走来时,她威压虽收敛着,可整个人煞气腾腾。

    她明明悬在草泽上,可走动时,底下草泽却如被触碰一般,泛起了圈圈涟漪。

     渚幽愈发觉得古怪,更是想快些离开这片草泽。

     这寒眼和神化山大有不同,寒眼此前未曾现世,想必也与里边这乾坤大有相关,若是轻易容人出出入入,又怎还会如此玄乎。

     眼看着那女子越走越近了,渚幽连忙腾身而起,指尖缠绕的灵力忽地汹涌如泉涌,滚滚而出,朝上边那屏障撞了过去。

     “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。

    ”女子顿足,仰头问道。

     渚幽皱眉,在她的灵力与那屏障相击时,竟被反冲而来的灵力给刮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 灵力为龙气所裹,冰冷刺骨,叫她不由得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 那股龙气极其古怪,带着古旧的泥腥味,就像是被困千年一般。

     凶戾无比,煞气极重,就像是上古时尚未归入天界的神龙。

     暴戾冷峭,不似神,亦不像魔。

     这寒眼,难不成是上古时便流传下来的? 渚幽这才一怔,心提至嗓子眼,若真是上古之物,她还真未必能破开这道屏障。

     “你不该问我是谁吗。

    ”下方,那女子淡声问道。

     渚幽没有问,她已察觉到此人并不一般。

    她的掌心贴在屏障上,正将源源不绝的灵力灌入其中,试图将其震碎。

     这屏障一碎,被挡在上边的海水必定会涌进来,届时,这一片草泽,这些花木皆会被淹没,日后那圣草兴许还会长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 然而她还未将其震碎,站在底下的女子无喜无怒地淡声开口:“我送你出去。

    ” 这话音方落,渚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就像是顶上的海水旋于其下,而下边的草泽则被翻了过来。

     她眼前骤然一片漆黑,那寒凉之气又将她裹在其中,还未回过神,她骤然从半空跌落,凝神时竟发觉自己已出寒眼。

     月华皎皎,那轮月映在了泼墨般的海水上。

     渚幽连忙稳住身形,悬在了海面上,低头一看,哪还看得见什么旋涡,哪还有什么寒眼。

     然而,那女子……又是如何将她送出来的? 自头顶落下的威压不甚凛冽,似将锋芒都收敛了起来,显得格外温和。

     渚幽猛地仰头,只见那女子从天而降。

     那人面色冰冷,一袭黑裳在月光下似有华彩流光淌过,后背青丝在风中散开一片。

     她一双金目微垂,抿起的薄唇一张,说道:“当真不认得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