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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,往后每一年的春天来临时,都会被覆盖一层和今年春天相同的颜色----炙热的红、浓郁的黑、幽怨的紫,和那连绵不绝的银绿色。

     戴岚轻轻地亲了一下宋意的额头。

     被雨困住的时间如此的漫长,如果这个吻,能顺着春夜的雨烙印在熟睡的人心里就好了。

     宋意睡得很不安稳。

     戴岚闭上眼,抱着他的胳膊紧了又紧,他实在不知道这样无间隔的亲密,带来的安全感究竟能有几分。

     或许宋意猜到了,或许没有,但无论如何,戴岚知道,他不想让自己走。

     紫色,在戴岚心中,是属于逃避的颜色。

     而宋意,却将世间万物都赋予了这个色彩。

     被记忆管辖的历史是逃难的历史,戴岚发现自己一直都在东奔西跑,躲躲藏藏,从一个避难所,狼狈地奔向另一个避难所,从未停歇过,以至于迷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,直到苏醒时分,才又看到熟悉的紫色。

     “你真以为我是去拍摄现代版的《瓦尔登湖》吗?你就不怕冻死在西伯利亚?蒋新明,你别和我犯轴,我再和你说一遍,会死人的。

    不用搬出柴老师来震我,你现在去找她,她也照样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你重复一遍。

    ” “那老师,我要是真死在那了,是不是也算是为学术献身了?”人与人的交往与相处,永远存在着一种类似于磁场的魔力。

    能和谐共处的两个人,必然在某些方面有着极度的像似性。

    明明是劝退的话,但蒋新明听完之后笑得更开心了。

     戴岚觉得蒋新明疯了。

     他把目光在蒋新明和许璐身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,他盼望着这两个孩子脸上的笑会消散,会被未来即将吹打在脸上的风给冻住。

     风会变冷,热情会消缺,春去秋来,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,这是人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。

     而三月里,正被春日里和煦的风吹着的孩子对此依旧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 戴岚苦笑了一声,说出最后一句让人听了就感到绝望的话来:“为学术献身是吗?算,当然算,但没人会记得你。

    ” “那无所谓。

    ”蒋新明跟着戴岚一起笑,他们俩一个笑得甜,一个笑得苦,一个看着另一个,仿佛永远都无法理解彼此,又仿佛明明自己和对方都是属于一条线上的脉络,却偏偏要纠结得拧在一起。

     “老师,我死都死了,还操心有没有人记得我吗?对不对啊,璐璐?” “嗯,师姐说得对,正是这个理。

    ” “……” 想到这,戴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 戴岚得操心那个会记得自己的人,而小一个月过去了,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宋意说这件事。

     左右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