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
关灯
散步时,有时候会趁周围没人的时候把我从公主车抱出来拉着我走走路,但他总是嫌我腿短步小走得慢,比乌龟快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而现在霍应拉着我的一侧翅膀走路,我竟丝毫没有觉得他走得快而产生压迫感。

    我沉默地跟着他,任由他的手牵着,只是感觉他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力。

     樊清致正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看电视,见我们手拉着手下楼,微微笑了笑:“和好了?” 霍应也笑了笑:“是的。

    我们到那边去谈吧。

    ”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一些什么,最后霍应从颈上解下一条项链,上面挂着一个亮闪闪的银色物件,交给樊清致,然后就向我走过来。

    樊清致似乎有些错愕,然后他追了几步过来:“这个东西太珍贵,我不能拿。

    ”霍应一只手牵着我的手,一只手把那个灰鹦鹉夹在胳膊下,摇了摇头:“你听话收好吧。

    不过仅限于你自己好好使用。

    你千万不要让樊家的其他人看到了,特别是姨父和你哥哥,这样的东西反而容易给他们招来祸患。

    ”他最终还是就那样拉着我出门了。

     坐上车以后,我一再地要他安全驾驶慢慢开。

    以前我要是唠唠叨叨地说这些,早就被他不耐烦地挥开了,可是现在他只是安静地听我说话,好声好气地回答说:“嗯,我还要活着保护爱人和美人呢。

    ”他在路上打包了一份盒饭外卖。

    他带我去的地方,是我们以前一起住过的公寓。

     几个月没有回来,房间里显得有些冷清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用微波炉加热了外卖,又自己去厨房拿了餐盘开始吃东西,眼睛一阵酸楚。

    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,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了,只能看着他自己照顾自己。

    要是我还活着,现在我肯定要去超市买一些好东西回来,给他顿顿做好吃营养的,烧点咸菜炒核桃仁让他补一下。

    他哪需要自己弄着吃,我肯定给他直接端到床上去伺候他吃。

    他吃完晚饭以后又发短信让人上门来把那两个硬币拿走,然后他就像以前一样照例地开始看电视,顺便在沙发上敲打两下他的笔记本电脑。

    我和灰鹦鹉君坐在地毯上陪他一起看电视。

    因为回来得有些晚,等过了两个钟头,都已经快十点了,他还在回复邮件。

    我到沙发边上去抱着他的腿,要他赶紧去睡觉休息,他现在的睡眠一分钟也不能少! 霍应挣扎了一下,还是屈服了,同意去洗澡。

    我和以往一样,帮他拿了睡衣和新的毛巾放在浴室里,拧开了水龙头放热水。

    本来我还会帮他把牙膏也挤好的,但是现在这样精细的活对我来说实在过于困难了,而且洗脸池的高度我也够不着。

    他自己洗了澡出来,绒线帽已经脱掉了,我惊讶地发现他原来乌黑茂盛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,露出了白白的头皮。

    想到他马上就要手术了,我心里堵得难受。

     他躺下来以后,把我也抱在被窝里,他说:“我们后天早上坐飞机到B市去。

    明天我们一起到外面出去玩玩吧。

    去游乐园好吗?”他从来没有带我一起出去玩过,我知道他这是想补偿一下我,可是我没有办法同意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正需要休息,出去玩会累着他的。

     我说:“你明天有空的话,就给我洗个澡吧,很久没洗了。

    ”这一次,我一定要陪伴在他身边,他手术以后肯定要注意清洁,不能感染什么病菌细菌的。

    我这样脏兮兮的被很多人摸过,在很多地方滚过,他手术后还经常和他在一起对他的伤口不好。

    他有些失望地说:“我是乐意给你洗澡的,但是你现在光不光着身子都是一样的啊。

    没有看点。

    我的兴致再怎么提得起来?” 我吐血道:“你怎么还想着这个啊?那我以后都是这个样子的了。

   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跟不跟我结婚?” 他笑道:“清心寡欲活得久,我手术以后正好可以修身养性。

    ”他随后沉默了一会儿,喃喃地说:“我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。

    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出去旅游过,等我手术好了,我要抽一个月的假期出来,和你一起去欧洲地中海那里走一圈,我要给你买本英语旅游会话,你现在开始就要努力学习外语背单词。

    ” 我见他有些困了,忙说:“好,你快睡吧。

    明天早上起来再说。

    ” 他却依旧碎碎地说着话:“我给你买一整套的马克笔还有水彩笔,你去了欧洲可以画很多画。

    我也没有带你出去吃过饭,看过电影,逛过街,等我好了就一起去。

    还有我总不许你和别人来往,以后不会这样了,等我手术好了我们一起搬回来,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到家里来玩,无论是谁都可以……”他说了很多话,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,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    我心事沉重地躺在他怀里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睡颜。

    霍应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那么讨好、那么温柔的话语,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,可是他今天晚上倒豆子一般说了那么多,反而令我不安起来。

    他不是一个肉麻的人,平时能有几句像样的表扬人的话就不错了,更不用提说什么爱语了。

    他这样的表现,就好像他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跟我说了,所以他无法把话再藏在心里,必须都发泄出来一般。

    他说的最多的词就“等我好了”,可是他把自己的病情隐瞒到这样的地步,真的能简简单单一个手术就治好吗? 天还没亮的时候,我偶尔从睡梦中醒过来,看到房间里是微蓝的荧光,他已经靠在床头看笔记本电脑了。

    我拿起床边的闹钟看了一眼,刚刚四点半!霍应是什么时候醒的?我愤怒地阻止他继续看电脑,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懂得休养?都快手术了,还那么卖力地工作干什么?他把笔记本高高举起来不让我够着:“你不要越来越放肆,影响我工作。

    ” 工作有命重要?我扑腾着翅膀在床上跳来跳去,不让他继续打电脑。

    他按住我,然后拉过床上的另一条被子,把我像鸡肉卷一样用被子卷得结结实实,动弹不得,然后把被子的下半部分折了起来,把我彻底地困在被子里,扔到旁边。

    他打电脑直到天亮,然后用咖啡机去厨房接了水,烧了一点开水喝,才顺便松开了我。

    我气呼呼地望着这个人,他伸手过来摸我的头,我果断地扭过身子走开了。

    虽然他表明了喜欢我,可是他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了在我面前高高在上,仍然不会允许我挑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