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黄巾复聚势汹汹,刘基亲征定乾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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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阳如血,将陈留城外的旷野染成一片凄厉的橘红。

    风卷着尘土,裹挟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喧嚣,自北向南,滚滚而来。

    那不是沙暴,是比沙暴更令人绝望的潮水——无边无际的流民,拖家带口,衣衫褴褛,脸上刻着饥饿与惊恐的印记,汇成一股绝望的浊流,冲击着陈留郡刚刚筑起的脆弱堤坝。

     城头,刘基按剑而立。

    冷硬的甲胄边缘被夕阳镀上一层暗金,却掩不住他眉宇间凝重的霜色。

    视线所及,尽是蠕动的人头,浑浊的呜咽与孩童的啼哭被风撕扯着送入耳中。

    几个时辰前,颍川方向最新的急报已呈于案头:黄巾大股主力复聚,裹挟流民,号称十万,其渠帅张白骑扬言踏平颍川,再下陈留,以报前仇! “张白骑…”刘基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,在呼啸的风中几乎听不真切。

    这个名字,是颍川黄巾余孽中最凶悍、最狡猾的一条毒蛇。

    数月前,张辽、徐晃的“十杰营”在颍川小挫其锋,斩其副将,却未能擒杀此獠。

    如今,他卷土重来,声势更甚。

     “主公!”身后传来张辽沉稳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与徐晃并肩立于刘基左右,同样甲胄鲜明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城下汹涌的人潮。

    “斥候再探,张白骑主力确已进抵颍水北岸,扎下连营数十里。

    其裹挟流民甚众,驱为前驱,其本部精锐紧随其后,皆持重械,阵势森严,绝非寻常流寇可比。

    ” 徐晃接口,声音如铁石相击:“其‘人墙’之术,更胜从前。

    前番小战,彼等以老弱妇孺结阵在前,惑乱我军心神,其悍勇死士藏于其后,待我军阵型稍乱,便如毒蛇出洞,以血肉之躯硬撼刀锋,辅以巨木、狼牙棒猛击,极难抵挡。

    我军前次折损,多在于此。

    ” 刘基的指节在冰冷的雉堞上缓缓收紧。

    流民是盾,也是刃。

    张白骑深谙乱世生存的残酷法则,将无数挣扎求生的性命,变成了他攻城略地的恐怖武器。

    颍川若失,陈留门户洞开,他苦心经营的基业,那些刚刚播下种子的铁犁、初具雏形的工坊、流民眼中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,都将被这血腥的浊流彻底吞噬。

     “传令!”刘基猛地转身,甲叶铿锵作响,目光扫过张辽、徐晃年轻而坚毅的脸庞,“点齐‘十杰营’本部三千精锐,并郡兵五千,备足粮秣军械!明日卯时,大军开拔,兵发颍川!此战,本官亲征!” “末将领命!”张辽、徐晃抱拳躬身,声音斩钉截铁,眼中战意瞬间点燃。

     陈留城外,神机坊。

    炉火日夜不息,映照着匠人们汗流浃背的身影,空气里弥漫着灼热的铁腥味和木炭燃烧的气息。

    坊内深处,一片叮当作响中,马钧正俯身在一面刚刚冷却的巨大铁盾前。

    这盾形制古朴厚重,边缘打磨得略显圆润,盾面中央微微凸起,泛着冷硬的青灰色光泽。

     他手中并非锤凿,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青铜卡尺——这是他根据古书启发,结合自身琢磨,用精铜打制的“矩尺”。

    尺身刻着细密的刻度,两端有可移动的卡爪。

    此刻,他正全神贯注,用卡尺一丝不苟地测量着盾牌边缘的厚度、弧度,以及盾面中心凸起的高度。

    每一次卡爪的移动,每一次尺身与盾面的贴合,都伴随着他口中极轻微的报数声,旁边一个年轻学徒紧张地在一块木牍上飞快记录着。

     “厚,四分三厘…弧,同甲三…凸,一寸一分…”马钧的声音平板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确。

    他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,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。

    这些盾牌,是他改良的蒸汽鼓风炉冶炼出的精铁所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