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孔明现身?陈子元惊遇奇才少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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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子元的靴底碾过最后一截冰碴,朱漆门轴发出轻响时,石桌旁的读书声突然顿住。

     七个青衫少年转头望来,发顶落的雪末被风卷散,露出最右侧少年的眉眼——眉峰如远山初霁,眼尾微微上挑,像两簇压着雪的火苗。

     "先生。

    "离门最近的圆脸少年率先起身,木简上"盐铁论"三个字被雪光映得发白。

     他指尖还沾着墨渍,显然刚抄完书。

     陈子元抬袖拂去肩头残雪,目光扫过石桌上零乱的竹简:《春秋》《商君书》各半卷,还有本边角卷翘的《管子》。

     梅枝从院墙上斜探下来,几瓣落在《管子》"牧民"篇那页,倒像是刻意压的书签。

     "各位继续。

    "他虚按手掌,目光却锁在最右侧少年身上——方才那两句"高祖约法三章还是光武重兴太学",分明是这少年的声音。

     此刻对方正垂眼拨弄竹简,指节抵着"袁绍据四州"那段,指腹有常年握笔的薄茧。

     "方才听诸位论刘使君治世,"陈子元负手走近,靴底在雪地上压出两串浅痕,"不知这位小友,为何说使君会先让百姓吃上热饭?" 石桌旁的少年们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 圆脸少年张了张嘴,被右侧穿皂色襕衫的少年轻轻扯了扯衣袖。

     最右侧的墨眉少年这才抬眼,目光撞进陈子元眼底时,像寒潭里突然跃起的鱼。

     "先生可知去年南阳蝗灾?"他声线清冽,带着未脱的少年气,"使君在平原时,开仓放粮前先让县吏逐户查丁口,老弱减半计,伤病另留粥棚。

    "他屈指叩了叩《商君书》,"法要严,心要软。

     百姓要的不是墙上的典章,是灶膛里的热灰。

    " 陈子元喉结动了动。

     他想起上个月在平原查账,确实见刘备改了粮册格式——每村单独一页,用朱笔标着"鳏寡废疾"户数。

     这少年竟连这种细枝末节都清楚? "那你说陈军师三日招三百吏员......"皂色襕衫少年刚开口,被墨眉少年用竹简轻轻碰了碰手背。

     后者眼尾微挑,扫过陈子元腰间玉牌——那是刘备亲赐的"谋"字佩,羊脂玉在雪地里泛着暖光。

     "先生可是来选吏的?"墨眉少年突然问,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竹简边缘,"若要招能算粮的吏,光考算术不够。

    " "哦?"陈子元挑眉,故意把语气放轻,"愿闻其详。

    " "算粮要算损耗。

    "少年指尖划过《管子》"仓廪实"篇,"从粮库到军帐,牛车载粮三十里,雨雪天耗三成,晴日耗一成半。

     若遇山隘,得加两成脚力钱。

    "他忽然抬头,目光灼灼,"陈军师要的不是算盘珠子,是能把泥里的损耗也算进账里的人。

    " 寒风卷着梅香扑进院子。

     陈子元感觉后颈微微发烫——这少年说的,和他昨夜在演武场对刘备说的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 他袖中手指蜷起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:前世读《三国志》时,只知诸葛亮"未出茅庐已知三分",却不知他连粮道损耗都算得这般精熟? "小友如何称呼?"他声音发沉,却竭力维持着温和。

     "亮,诸葛亮。

    "少年起身行礼,青衫下摆扫落石桌上的雪,"字孔明。

    " "孔明?"陈子元重复这两个字,喉间像含了块化不开的蜜。

     他突然想起前世博物馆里那方"蜀丞相诸葛武侯"的印章,想起五丈原的秋风里,白发军师坐在四轮车上的剪影。

     此刻眼前人不过弱冠,眉峰还带着未褪的青涩,可那双眼—— "先生似乎很惊讶?"诸葛亮直起身子,嘴角勾出极淡的笑,"是觉得'孔明'二字太大?" "不。

    "陈子元摇头,指尖无意识抚过腰间玉牌,"是觉得这名字,该配更大的天地。

    " 石桌旁的少年们发出轻呼。

     圆脸少年悄悄捅了捅皂色襕衫同伴,后者慌忙低头整理竹简,发顶的雪扑簌簌落进砚台,染浑了半池墨。

     诸葛亮却只是垂眼,望着石桌上被雪水浸开的墨迹。

     那团墨晕渐渐洇成地图形状,他忽然用竹笔在"冀州"位置点了点:"袁绍虽据四州,田丰被囚,沮授遭疑。

     前日闻他要征乌桓,却命审配在邺城重征马税......"他抬眼时,眼底有星火跳动,"先生说,这是不是给了别人机会?" 陈子元感觉心跳漏了一拍。

     他想起昨夜和刘备对着地图,用炭笔在"冀州"旁画的问号。

     此刻这少年不仅点破了袁绍的破绽,更隐隐指向了刘备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