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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虎对着下跪的徐瑁夫人周氏道:“你前日堂上所述,今日当着一干等众,且再说一遍!” 周氏叩头道:“两年前先太子李啠谋逆的手诏是假的,并非出自先太子之手!当时端王以我女要挟亡夫,逼他行悖逆之事!先太子郁郁不得志,亡夫将其劝醉,在调兵手诏上加太子印信,并揭发其谋逆。

    亡夫自知一旦事发,必是血流成河,可当时太子式微,大势似不可挡。

    为了女儿他做了罪人,可仍存了一丝善念,那手诏上的印记与其它用印的文书具不相同!” “太子为人板正,用印也有讲究,必会先将纸面放正,他握龟钮金印亦有固定指位,那种握法,落印并非不偏不倚,而是有一个很微小的偏角,而亡夫加盖的金印则是方方正正!大人可以仔细比对,我所言句句属实!” 这等细节倒是出乎人意外,审验多看笔迹和印玺真假,倒极少注意用印习惯。

    棘虎望向案前的钱尚书,见他已拿了几张旧文书,拎起来叠到一起,对着光线在仔细比对。

    连着对比了多份文书,纸边对齐,确然是印迹的角度基本一致,有些规格相同的文书,甚至都能重合,而唯有徐瑁揭发的那张,方方正正,比对之下差异立现。

     钱尚书说完结论,堂上起了窸窸窣窣之声。

     棘虎冲堂下道:“印是太子印,笔迹亦是先太子笔迹,单你说的这一条,并不必然证明手诏是假,你可还有旁证?” 周氏一愣,似未料到这还不够,她补充道:“昔日亡夫曾说那手诏是端王给他的,从何而来实在不知,可绝对不是先太子所书!” “你可有证据?” 周氏摇头:“这……没有。

    ” 堂上有片刻安静,继而细碎的议论声越来越高。

     渐起的嘈杂声中,响起扶光清冷的声音:“我有证据!” 一声落,堂上立时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 她从怀中摸出几张纸,递给一旁的衙役。

    衙役恭恭敬敬捧到棘虎跟前。

    棘虎一张一张看过,面色冷得可怕,继而又推给严瑢和张君寿看。

    严瑢沉着脸不作声,张君寿却惊道:“这怎么……怎么跟手诏一模一样,只差个印,还这么多张!” 扶光道:“那加了印玺的手诏,的确不是出自先太子李啠之手,而是出自一个别号‘月山人'的书生!这书生曾是我的门客,写得一手好字画,尤善仿人笔迹。

    此人后来被四哥要了去,令他模仿李啠的笔迹,写了那封手诏。

    他自知会被灭口,暗里求我救他。

    几位大人手中拿的那几张纸,便是当时他为自己留的后路。

    我念在他曾在我府上侍奉一场,只助他出逃,生死由命,条件是这些东西要给我。

    可他不走运,逃亡两个月后,还是被四哥的人杀了!” 堂上又是一阵唏嘘。

     棘虎盯着扶光那张冷峻的面庞,反问道:“杀了?那怎么牢里那奉茶小厮说他还活着?” “他见了?” “这倒没有,不过说这位先生爱写话本子,这两年可时不时有他的新作!” 扶光轻蔑一笑:“冒名顶替之人何其多,兴许是署他名号的故事更好卖一些呢?还是说大人觉着我四哥的属下具是孬种,杀个书生也杀不利索?当然,大人若始终存疑,继续追查便是了,我只不过供呈我知道的,要作何决断,还是几位大人的事!” “这手诏殿下又是何处得来的?” “从陛下那里顺出来的。

    梅敇来交旨时父皇方服了药睡下,我代收的。

    ” “公主殿下当知藏匿这东西是何罪?为何要匿下?” “我是何罪尚不由你审,我自会去向陛下请罪!至于藏匿原因……大约便是为了今日吧!” “殿下未说实话!” 扶光轻笑:“哪句不实?” 棘虎锐利的目光盯在她脸上,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,良久才道:“公主殿下所供之言,本官亦会去跟陛下及相关人核查,若有必要,可还要继续请教殿下!” 扶光轻飘飘一句:“随你。

    ” 一个书办突然凑上来,低声禀道:“三位大人,方才高公公派人来问案子,说陛下在长乐宫,若案子有何进展或结论,还需尽快回禀一声。

    ” 三司这几位大人具是人精,听闻陛下在长乐宫问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