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学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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雕刻了细致的纹路,并镌刻有一些详叙的小楷,除此外,就连四肢骨骼以及头颅都是可以取下拆卸成小块的骨头。

     莫先洲吩咐道:“现在,你把铜人拆开,将每一处部件全都分门别类,记录在案,之后再重新把他装配起来。

    ” 阿柠听着,心里激动,她知道读万卷书,不如行万里路,身为有志学医者,她不能行万里路,也没有太多实践机会,如此精妙细致的铜人,若她能掌握透彻,岂不是对人体经络穴位骨骼能够做到了如指掌! 她感激地道:“是,大人,奴婢现在就拆!” 莫先洲吩咐完后走了,阿柠便在针灸馆拆卸铜人,组装,并学习上面的穴位,按照莫先洲的说法,他会用腊将铜人身上穴位全都堵住,再让阿柠用银针穿刺穴位,要做到闭着眼睛下针,不出任何差池,这自然需要长久的训练,阿柠不敢大意,拼命苦记。

     她这么拆了装,埋头苦干,根本不曾留意时间流逝,以至于当终于抬起头时,却见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了,雨滴自屋檐落下,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。

     她有些发愁,肚子饿了,咕噜噜叫,她该怎么回去,这会儿也错过膳点了,估计没得吃了。

     正想着,就听到一阵湿漉漉的脚步声,阿柠起身看向窗外,回廊婉转,暮色氤氲,正有一小太监穿着戴了黑油漆高丽帽,披着雨披,提着一木匣子,低着头匆忙往这边跑。

     她忙去开门,那小太监却是双喜。

     虽戴了雨帽,双喜脸上依然沾了雨水,他抬手抹了一把,笑着对阿柠道:“姐姐,你今晚没吃,我给你留了一些好的,特意给你送来的!” 阿柠一听,高兴得很。

     这针灸馆如今没什么人,周围黑漆漆的,她心里还有些怕呢,有个人作伴,又有膳食吃,她求之不得。

     她连忙谢过,于是两个人在一旁案桌上铺展开,那是一个黑漆食盒,里面是松子菱米粥,油渣卤煮猪头和枣豆糕,足够阿柠吃的了。

     阿柠吃着时,双喜又殷勤地帮阿柠烧水。

     此时雨滴黄昏,庭院幽静,阿柠边吃着,边和双喜说着家常。

     双喜是苦命的,家里生了七个孩子,他不是两头的,是中间那个,从记忆起爹娘都是忙碌的,好像从来没被抱过,没被疼爱过。

     待到稍大一些,爹娘想着让孩子谋个生计,轮到他,不知道怎么着听人劝,说进宫吃香喝辣的,他爹娘动了心,便把他送来了。

     说到这里,双喜道:“我爹娘都不懂,他们只知道吃香喝辣,不知道别的。

    ” 阿柠听这话,抬眼看过去,橘色的明角灯摇曳着,照在双喜脸上,为双喜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惆怅。

     她其实也不太懂,不过她想着,双喜是难过的。

     因为当了太监就不是真正的男人了,不能娶娘子,不能有孩子了,这是一辈子的事。

     不过双喜很快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,进宫挺好,要不是进宫,我哪吃过什么好的。

    ” 阿柠赞同:“说不得哪一日你就熬成提督太监,到时候日日吃香喝辣,身边还有人伺候着!” 双喜使劲点头,之后又道:“等我熬成提督太监,我拿到好吃的就给阿柠姐姐吃!” 阿柠笑:“好!” 吃饱喝足后,双喜又陪着阿柠说了一会话,才恋恋不舍地走了。

     阿柠心里急,不想回去了,想一口气把这铜人琢磨明白,反正针灸科也有歇息的小室,里面摆着木榻,她可以合眼睡一会。

     她继续埋头苦干,待到终于将那铜人重新安装上,她才略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 看看外面,夜雨下得淅淅沥沥,不知道是什么时辰,不过她困了,哈欠连天,于是迷迷糊糊地先去矮榻歇息了。

     几乎是躺下的一瞬间便滑入梦中,窗外的雨声也随着她入了梦。

     秋风乍起,吹动残余的艾香,阿柠在那似有若无的艾香中往前走。

     她赤着脚,走在一片浓重的雾气中,而就在前方,隐隐有一盏昏黄的灯,明明灭灭地亮着。

     阿柠知道自己做梦了,她已经有一段不曾做过梦。

     她抬起手,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玉佩,是穆清公主送给她的那块,她放在贴身小衣内。

     她深吸口气,继续往前走。

     她只是一小小的医女,永远没有勇气走到他面前,更不敢去问什么,可如今她在梦中,她应该大胆一些。

     于是她继续往前走,脚底下是柔软的,像是宫阙中最柔软的地衣。

     她走着间,好像有一阵风吹起,周围的雾气凝结化为水汽,湿气在夜色中弥漫,伴随着的似乎还有一些香气,仿佛柑橘类的清香,也许是佛手柑。

     这让阿柠想起自己在穆清公主寝殿中闻到的气息,很好闻的果熏香。

     她在那淡淡香气中,望着那盏灯的方向继续往前,这次,她终于走到了那盏灯前,是挂在不知道那里的一盏羊角灯,很大的一盏,明净透亮。

     而就在那盏灯的一旁,有一道影子。

     阿柠心里一颤,连忙看过去。

     在茫茫雾气中,她看到了那个男人,他侧立在那里,看着远处。

     风正吹起,吹得他那身雪白长衣起起落落,不曾束起来的墨发随着玄色绣锦丝带在飞舞。

     雾气萦绕中,阿柠看不真切,只觉男人精致苍白,如同雨中梨花。

     她想往前走,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了她,她没办法前行了。

     于是她抬起指尖,试图触碰他。

    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,骤然看过来。

     阿柠顿时瑟缩了下,她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 她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夫君,是自己熟悉的人,可是现在他眼底布满红血丝,神情冰冷犹如万年寒玉。

     男人看到她的瞬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