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学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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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如同春回大地寒冰初融,他眼底的冷意陡然消散,他眉眼温柔起来,低声唤着她:“阿凝,阿凝,是你吗?” 阿柠有些犹豫地望着他,喃喃地道:“对……我是阿柠。

    ” 男人眼底顿时绽放出惊人的神采,他怔怔地看着她,似乎想哭,却又努力地扯唇,对她绽开一个笑。

     他热切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她,沙哑地道:“阿凝,你真的来了,乖,过来,过来我这里,到我怀里来。

    ” 阿柠想走过去,可她走不动。

     她很急,但没用,她知道自己陷在梦中,梦中的她是无能为力的,想看的时候看不清,想走的时候走不动,她会着急,一着急就会醒来。

     可是她好久不曾梦到他了,她很珍惜,希望和他说说话,不想醒来。

     她只能拼命地让自己不要着急,她深吸口气,冷静,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 于是她大口地吸气,让自己不要多想,并试探着开口:“我碰不到你,你在哪里,你是谁?你到底是谁,你来找我好不好?我过不去,你来找我……”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,以为自己很大声,但发出的声音却呢呢喃喃的,她几乎要急哭了。

     男人显然感觉到了他的情绪,他好像急了,一时狂风四起,他的衣衫被吹得鼓起,他的乌发也越发疯狂地翻飞,他急切地伸出手—— 阿柠以为,就如同之前一般,他们永远隔着一层看不清的屏障。

     可是让阿柠没想到的是,这一次,男人冲破了那层屏障。

     那双冰冷而有力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,他死死地抓住,不顾一切。

     太用力了,以至于阿柠觉得疼。

     她眼中瞬间有了湿意,委屈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 男人顿时意识到了,他无措地放开,有些慌张,又有些心疼,他喃喃解释道:“不怕,不怕,阿凝不怕,都怪无隅不好,不要生气,无隅弄疼了你是吗?” 阿柠其实也没怎么生气,她的心神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了。

     无隅,是了,她以前梦到过,她叫无隅。

     不知为何,阿柠的心中便浮现出一句“上德若谷大方无隅”,当她这么想的时候,她发现自己说出来这句话。

     男人听到她念出这句,眼底的哀伤几乎溢出,他祈求道:“阿凝,真的是你,我不是在做梦,你回来了,你抱抱我,阿凝……” 阿柠心便狠狠揪起,痛意几乎把她撕裂。

     她想伸出手,想抱住他,可是不知为何,身子轻飘飘的。

     男子慌了,他绝望地伸展着双手来够她:“阿凝,不要走,你留下来好不好你怪我,生我气?阿凝打我好不好?” 他的声音悲恸颤抖,几近绝望。

     阿柠心里万分不忍,拼命伸出手去够他。

     这一次,隔着一层雾气,她触碰到了他的发,乌黑柔软的发。

     她心中溢满怜惜,试探着抱住他。

    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,浓雾之中,她摩挲着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住他,甚至抬起手来,用手指触碰他的面容。

     于是她便摸到了他高挺的鼻骨,以及略显冰冷的肌肤。

     男人口中发出嘶哑而渴望的喃喃:“阿凝,阿凝……” 阿柠闭上眼睛,用心感受着,在她的指尖下,男人极度紧绷,仿佛拉满的弓一般,甚至因为太过用力,他的身形在轻轻地颤。

     他屏住呼吸,一动不动,虔诚地等着自己的触碰。

     阿柠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脸庞,她可以感觉到这是一张俊美硬朗的脸庞,她的手又顺着往下,抚过他线条流利的颈子,以及凸起的喉结。

     很是锋利和突兀的喉结,在她的指腹下颤颤地滑动。

     她感觉到男人的如履薄冰,他的呼吸都放轻了,小心翼翼的,好像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失去自己。

     她好难过,想尽可能安抚,想给他更多。

     所以她越发抱住他,无声地安抚他,甚至试探着用手抚摸他的发。

     他有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,当她的手指顺着他的发往下抚摸时,她觉得眼前男人似乎要化了,化在自己的怀中。

     明明他的身形是那么颀长,比她高出许多,可他却卑微地弓着背,似乎要埋首在自己怀中,偎依着自己,依赖着自己。

     *********** 函德宫。

     窗棂半支着,有些许的雨丝飘入寝殿中,一个小宫娥手中拿了白巾,时不时擦拭着被打湿的案台。

     不过窗棂是不能关的,因为帝王有旨,但凡下雨日,都不许关窗。

     年纪的宫人曾暗暗透露,据说那位早已逝去的皇后喜欢雨声,她要听着雨声入睡。

     小宫娥这么擦拭着间,却听到寝殿深处,画屏之后的龙榻上,似乎传来嘶哑的什么喃声。

     分明风雨声不绝于耳,但那呢喃声却听得格外清楚。

     她忐忑地看了看一旁守夜的太监和宫婢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 然而那太监和宫婢只是抬起头,对视了一眼,之后便都低下头。

     小宫娥犹豫了会,意识到什么,便也当没听到。

     只是长夜漫漫,她听着这声音,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 而就在龙榻上,元熙帝缓慢地睁开眼。

     他伸出苍白削瘦的手,怜惜地抚摸着怀中的令牌,眼底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。

     他做梦了,梦到了阿凝。

     他不敢动,继续保持着原有的睡姿,以挽留住梦中残余的丝丝甜蜜感。

     过了许久,冰冷的现实终于一点点地包围了他,梦境似乎淡去了,他才蜷缩起来,让自己的脸紧贴着那块玉牌。

     玉牌是墨玉所制,原本是冰冷的,不过因被他的体温熨帖着,也就有了温度。

     他胡乱地用唇亲吻着玉牌,哑声呢喃道:“阿凝,是你回来看我了吗?我知道,你回来了。

   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