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茧中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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郎欠了赌债,想抢陈晚的嫁妆!她娘说过,陈家准备了二十亩稻子当嫁妆,就藏在谷仓里!” 石碾子的碎片突然自己拼起来,这次转得很慢,石缝里渗出的不是血,是清水,混着碎稻壳,像碗稀粥。

    漩涡里的脸笑了,眉眼弯弯的,手里捧着个稻穗,穗粒饱满得发亮。

    我突然听见谷仓的方向传来“哗啦”声,跑回去一看,谷仓的木板壁全塌了,里面堆着的不是稻谷,是二十捆浸了水的棉线,每捆都缠着枚银簪,簪头全是稻穗样,只是有的断了穗粒,有的少了簪尾。

     “是她娘做的。

    ”刘婶抹着眼泪,“陈晚她娘每年都绣银簪,说等女儿回来能认出自己的东西……这些年,她绣了足足一仓。

    ” 石碾子的转动声渐渐轻了,石盘上的符号褪成了浅灰色,像晒干的稻茬。

    水面的碎稻壳突然聚成个“谢”字,晃了晃就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我把那枚写着“晚”字的银簪插进稻茬里,簪尾的小铃铛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像谁在远处应了句。

     回村时,刘婶突然指着天空笑了——云絮聚成了稻穗的样子,金黄金黄的,在风里晃啊晃。

    石碾子还躺在河岸边,只是不再转了,石缝里冒出株翠绿的稻苗,顶着露珠,像个刚睡醒的娃娃。

     “你看,”刘婶碰碰我的胳膊,“她这是回家了。

    ” 我望着那株稻苗,突然觉得这河湾的水不那么绿了,透着点清亮的蓝,像陈晚袖口绣着的天空。

    远处的石碾子旁,不知何时站了个穿青布衫的影子,正弯腰拾稻壳,风吹起她的衣角,露出里面绣着的稻穗,穗粒上的“晚”字,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
     那天傍晚,陈家老宅的谷仓里飘出米香,是新米的味道。

    有人说看见陈晚她娘从里面走出来,手里端着碗白米粥,往石碾子那边去了,嘴里还哼着歌,调子软软的,像浸了蜜的。

     而那枚银簪,后来被我插在了稻苗旁边。

    再去看时,簪头的稻穗上多了只小瓢虫,一动不动的,像是在守护着什么,又像是在等着谁来,一起把这田埂上的时光,慢慢磨成香甜甜的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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