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桑德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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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蒙特州,伯灵顿市郊。

    一场新雪过后,天地间一片素裹银装。

    在距离尚普兰湖不远的一座朴实无华、甚至有些年代感的木质房屋前,积雪被仔细地清扫出一条小径。

    屋檐下挂着的风铃,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叮当声。

     这里,是伯尼·桑德斯的家。

    一个与他“民主社会主义者”标签、国会山要职身份显得格格不入的,普通到近乎简陋的居所。

     2023年1月20日,一个在米国日历上并无特殊意义的日子。

    但对桑德斯而言,却非同寻常。

    他拒绝了所有媒体采访和党内会议,早早地坐在客厅壁炉旁那张磨得发亮的旧扶手椅上,静静地等待着一位特殊的客人——克里斯芒娜·希尔。

    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,橙黄的光晕跳跃着,映照在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。

    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粗线毛衣,深陷的眼窝里目光深邃,投向窗外那片被白雪覆盖的松林,思绪却早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,飘向了他那漫长、坎坷的一生。

     1941年,纽约布鲁克林。

    一个拥挤、喧嚣、弥漫着贫穷和移民汗水的街区。

    空气里永远混杂着廉价披萨、熟食店腌黄瓜和地铁铁锈的气味。

    年轻的伯尼·桑德斯,就诞生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犹太移民家庭。

     父亲埃利(EliSanders)是个苦苦挣扎的油漆推销员,母亲多萝西(Dorothy)操持家务。

    家里的墙壁薄得能听到邻居的争吵,生活拮据得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。

    布鲁克林没有帕克大道的金碧辉煌,只有为了生存而奔波的疲惫身影和底层社会难以逾越的阶层壁垒。

    这份刻入骨髓的对贫穷和不公的体验,成了桑德斯政治灵魂最初的底色。

     1960年,他进入芝加哥大学。

    那不是象牙塔,而是熔炉。

    马丁·路德·金的梦想之声响彻全国,非暴力抗争的浪潮席卷校园。

    桑德斯不再是布鲁克林那个懵懂的少年,他成为了学生非暴力协调委员会(SNCC)的积极分子。

    他亲身参与了静坐示威,在种族隔离的餐厅里,承受着白人的辱骂和推搡,只为争取最基本的平等权利。

    他永远不会忘记1963年8月28日,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日子——他站在林肯纪念堂前,挤在二十五万汹涌的人潮中,聆听着马丁·路德·金博士那振聋发聩的《我有一个梦想》演讲。

    阳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