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地铁末班车与红衣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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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李哲,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,加班是家常便饭。

    这件事发生在上个月,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三晚上。

     那天下班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,我像往常一样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走向公司楼下那个巨大的地铁站入口。

    这座城市的地铁系统庞大而高效,末班车通常在十一点半左右,这是我通勤的生命线。

    站内灯火通明,但人流已经稀疏,白天的喧嚣沉淀为一种空洞的回响。
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地下空间特有的、混合着消毒水和尘土的微凉气息。

     我习惯性地戴上耳机,用音乐隔绝世界的干扰,刷手机进了站。

    站台层比大厅更显空旷,只有零星几个和我一样满脸倦容的晚归族。

    长椅空着,广告牌闪烁着冰冷的光。

    我走到老位置——站台中间段,这里下车后离出站电梯最近——靠在冰凉的柱子上,低头刷着手机,等待那列带我回归日常生活的列车。

   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最后,除了我,似乎只剩下远处一个清洁工,以及坐在另一端长椅上的一个身影。

    我无意中抬眼瞥了一下,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,长发垂肩,坐姿异常端正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在惨白的荧光灯下,那红色显得格外扎眼,像一滩凝固的血。

     我没太在意,继续低头看手机。

    然而,一种微妙的不安感,像细小的藤蔓,开始悄悄爬上心头。

    是了,这趟末班车,平时虽然人少,但也不至于只剩下两三个人。

    而且,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冷了些,脖子后面凉飕飕的。

     我抬起头,发现那个清洁工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整个站台,仿佛只剩下我和那个红衣女人。

    而就在这时,我感觉到一道视线,黏着,冰冷,毫不避讳。

    是那个红衣女人,她在看我。

    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,我看不清她的脸,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实质感,像冰冷的针,轻轻刺在我的皮肤上。

    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,假装看站台对面的广告牌,心里暗骂自己神经过敏。

    也许人家只是在发呆,而我正好在她的视线方向上。

     可那被注视的感觉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 我强迫自己盯着手机屏幕,但眼角的余光总能捕捉到那团静止的红色。

    她好像……一直就没动过。

    正常人总会有些细微的动作吧?调整坐姿,捋一下头发,看看时间……但她没有,就像一尊精心打扮过的雕像。

     呜——— 隧道深处传来了熟悉的风压声,伴随着铁轨的轻微震动。

    车要来了。

    我松了口气,收起手机,准备迎接那代表着解脱的灯光。

     列车带着巨大的噪音和气流驶入站台,缓缓停稳。

    车门在我面前打开,里面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这倒是常事,末班车后半段经常空厢。

    我迈步走了进去,找了个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,刻意背对着站台方向,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。

     车门发出“滴滴”的警示音,即将关闭。

    就在最后一刻,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,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、像是陈旧脂粉混合着泥土的香气。

     一个人影在我斜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 是那个红衣女人。

    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
    她什么时候过来的?我根本没听到正常的脚步声靠近,那最后的脚步声轻快得有些诡异,仿佛是为了赶上关门而特意发出的。

     她依然低着头,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
    那身红裙在车厢明亮的灯光下,红得更加刺目,面料看起来像是丝绸,光滑得有些不自然。

    她就那样安静地坐着,双手叠放在膝盖上。

     列车开动了,在隧道中高速穿行,窗外是不断后退的黑暗,偶尔有信号灯的光斑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车厢轻微摇晃,发出有节奏的“哐当”声。

    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
    全身的感官都不受控制地聚焦在那个红衣女人身上。

    我能听到她那边几乎没有呼吸声,只能听到我自己有些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。

    那股奇怪的香气,在密闭的车厢里似乎变得更浓了,丝丝缕缕地往鼻子里钻,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。

     恐惧像冰水一样,从头顶慢慢浇下,渗透到四肢百骸。

    我告诉自己,这没什么,只是巧合,一个同样晚归的女人而已。

    但理智在这密闭空间和诡异的氛围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 我偷偷抬眼,想从车窗玻璃的倒影里观察她。

    昏暗的倒影里,那团红色依旧清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