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蛮帐嘲文遗鹿鼎 御弓悟道挽天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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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宁府,狼主书房。

    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坐虎皮,指尖摩挲着一只冰裂纹汝窑盏。

    盏壁薄如卵膜,青釉下“宣和御制”四字瘦金暗款,在牛油烛火中幽然欲活。

    四壁挂满劫掠而来的宋人名迹:《早春图》的寒林枯枝,《千里江山》的青绿长卷,更有徽宗亲绘的《瑞鹤》,仙禽绕梁,似要破绢而出。

     “南朝风物,精妙如女子描眉。

    ”左丞相完颜希尹嗤笑,将半盏冷酪泼入哥窑葵口洗,乳浆玷污了天青釉色,“可惜啊,赵佶小儿只知画鹤,却养不出一只能撕碎猎人的鹰!” “何止无鹰,连看门犬都成了绵羊!”大将粘罕拍案,震得案头一尊定窑白瓷孩儿枕嗡嗡作响,“汴梁探子来报,那昏君竟在宗室院里教娘们儿舞剑绣花!演武大会?怕不是给咱大金勇士预备的百戏场!”满座哄笑,粗豪的声浪撞在《瑞鹤图》上,惊得画中群鹤欲飞。

     完颜阿骨打不语,只将汝窑盏举至眼前。

    薄脆的瓷壁映着烛光,透出他指腹粗砺的纹路。

    “宋人,确如这瓷器。

    ”他声音低沉,如磨刀石擦过生铁,“胎土细腻,釉水温润,匠心有七窍玲珑。

    然——”五指猝然收拢!名瓷在刺耳碎裂声中化为齑粉,青白瓷片如泪溅落虎皮! “太脆!”他摊开手掌,任瓷粉自指缝簌簌流下,“失了蛮性,再好的手艺,不过是待宰羔羊身上的金铃铛!传令:演武大会之日,死士混入汴梁!先杀赵佶父子,再焚武馆,屠尽所谓‘英才’!朕要这瓷器江山,碎得比这盏更彻底!” --- 千里之外,汴京西郊皇家猎苑。

    霜林尽染,鹿鸣呦呦。

    徽宗赵佶一袭玄色骑装,引雕弓如满月,“嗖”地一箭!百步外一头雄健白鹿应声倒地,雪白皮毛上绽开一点刺目猩红。

     “父皇好箭法!”赵构拍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