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 茶(2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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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像在吩咐处理一件寻常物件,目光扫过我们时,和看地上的茶渣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 铁链锁上时,铁环摩擦着掌心被王命旗牌硌出的伤口,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血珠渗出来,染红了冰冷的铁镣,像极了那些女子肚脐上的朱砂印记。

     路过聚香楼时,后院的茶缸还在冒着白烟,胡掌柜被茶树缠绕的尸体已经成了新的“肥料”,茶苗顺着缸沿爬出来,嫩叶上的血丝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,绿得发亮,红得发黑。

     那些从铁笼里被释放的女子,正一个个走进茶田。

    她们赤着脚踩进泥泞,脚踝被茶枝的尖刺划破,血珠滴进土里,却像是甘之如饴。

    指甲缝里塞满新茶的嫩芽,嘴角带着诡异的笑,像是在赴一场早已注定的约——回到她们最初被囚禁、被摧残的地方,化作这片土地新的养分。

     我回头望了一眼,那抹猩红的嫁衣还在镇口老槐树下徘徊。

    风吹动衣袂,露出她脖颈处裂到胸口的伤口,浓绿的汁液顺着裂口往下滴,落在树根上,竟催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茶花,花瓣边缘泛着墨绿,像用血泪染就。

     她的目光越过押解的缇骑,直直落在我脸上。

    那双曾闪着怨毒的针尖般的瞳孔里,此刻竟退去了大半戾气,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,像一潭积了三百年的寒水,映出我们这些人的宿命,也映出这世间最无望的黑暗。

     马蹄声渐远,茶香镇被抛在身后,那股甜腥的茶香却像附骨之疽,缠在鼻尖,钻进肺腑。

    我知道,我们走了,可那些冤魂还在,那株以人命浇灌的茶树,还会在权力的沃土上,年复一年地抽芽、结果,等着下一批“新茶”,也等着下一批牺牲品。

     而那朵开在老槐树下的血茶花,终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,寂寞地凋零,又在下一个春天,伴着新的冤魂,重新绽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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