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 老宅骨音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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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屋的门是锁着的,黄铜锁头锈得发黑,锁孔里塞着些灰白色的絮状物,像陈年的棉絮。

    我摸出爷爷留下的铜钥匙,钥匙柄上刻着个字,冰凉的金属贴在掌心,竟像是有脉搏在跳,一下一下,跟我的心跳合着拍。

     插进锁孔时,钥匙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,转了半圈就卡住,锁孔里传来的轻响,像是牙齿在磨合。

    我咬着牙使劲,指节捏得发白,一声脆响,锁开了。

     可钥匙拔出来时,上面沾着些黑糊糊的东西,闻着像腐土混着铁锈的腥气,指尖触到的地方黏腻腻的,像是摸到了烂泥里的虫子,顺着指缝往肉里钻。

     屋里一股霉味混着尘土味,呛得我直咳嗽,咳出来的气带着铁锈味,像是把肺咳破了。

    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,看见正堂摆着张木桌子,桌面的漆掉得斑驳,露出底下的木头纹理,那些纹理交错纵横,像一张布满皱纹的脸,眼角的纹路深得能塞进指甲。

     桌上的香炉里插着三根香,香身是土黄色的,已经发黑,可香灰竟然没断,直直地竖着,顶端还微微泛着白,像是刚点过不到半小时,香灰的边缘泛着湿润的光泽,不像干燥的灰烬。

     爷爷?我试探着喊了一声,声音撞在墙上,碎成一片嗡嗡的响,不是普通的回音,是带着震颤的共鸣,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耳边振翅,翅膀上的磷粉落在鼓膜上,又痒又麻。

     没人应。

    光柱扫过墙角的太师椅,红木的椅腿上爬着深褐色的霉斑,霉斑的形状很奇怪,不是不规则的斑块,是呈网状分布的,像血管里的血栓。

     椅垫是暗紫色的缎面,上面有个新鲜的压痕,边缘还带着褶皱,像是刚有人坐过。

    我盯着那压痕看了半晌,突然发现压痕的形状很奇怪——不是成年人的坐姿,臀部的位置压得很深,膝盖的位置却只有两个浅浅的凹痕,倒像是个孩子蜷在上面,把腿收在胸前。

     后颈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像是有冰冷的线顺着脊椎爬上去。

    我强作镇定地打开行李箱,把带来的压缩饼干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