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系统条款与活下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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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间租来的小屋的。

     记忆是断片的,像信号不良的旧电视屏幕。

    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诊断书,纸张已被手心的冷汗浸得微微发软,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用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。

     推开门,屋里是熟悉的、带着一丝霉味的寂静。

     那个崭新的深蓝色旅行背包靠在床头,像一个沉默的嘲笑。

    他不敢看它,径直走向厨房,打开冰箱,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,只剩半瓶过期了的矿泉水。

     对了,他本来计划今天去大采购,置办旅行装备的。

     一种巨大的虚无感攫住了他。

    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,麻木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向楼梯间。

     通往天台的铁门通常锁着,但今天,那把生锈的挂锁却意外地虚挂着,仿佛命运早已为他预留了这条通道。

     “哐当——” 铁门被他推开,撞在水泥墙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
     傍晚城市的风立刻扑面而来,带着喧嚣的尾气和一丝凉意。

    他走上天台,脚下是粗糙的防水沥青地面。

     夕阳正在西沉,将高楼林立的城市天际线染成一种近乎悲壮的橘红色。

     车流在脚下织成一条条光的河流,鸣笛声、城市的嗡嗡声遥远地传来,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仍在忙碌而正常地运转,与他内心的崩坏毫无关联。

     他走到天台边缘,生锈的铁栏杆只到他的大腿。

     他低头望去,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变得像蚂蚁一样渺小。

    一种眩晕感袭来,并非完全来自高度,更多的是来自他脑海中那片无边无际的绝望。

     他回望自己这二十六年。

     像一卷放映失焦的黑白胶片。

     寒窗苦读,挤过高考独木桥,上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,找了一份不咸不淡的工作。

     兢兢业业,不敢出错,不敢拒绝,像一颗最不起眼的齿轮,在庞大的社会机器里磨损着青春。

     所有的努力,似乎只是为了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活下去,支付这间狭小的出租屋的租金。

     他想起了苏晚晴,他的前女友。

     他们曾在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下,分享过一个耳机,听着那首《旅行的意义》。

     她靠在他的肩头,眼睛亮晶晶的,说:“林墨,我们以后一定要一起去冰岛看极光,好不好?” 他当时用力点头,心里塞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
     可是后来呢?现实的砂纸很快磨掉了梦想的油彩。

     房租、水电、交通、伙食……每一项都是沉重的数字。

    他开始频繁加班,为了那点可怜的加班费。

    她抱怨他越来越忙,越来越沉默,眼里再也没有光了。

     分歧始于一次具体的争吵。

     她兴冲冲地拿来一份东南亚的穷游攻略,预算控制得极低,她说:“我们省一点,去一次吧,就一次!” 他却看着那笔对于当时存款几乎清零的他来说仍是巨款的数字,烦躁地摇了摇头:“别闹了,晚晴,现在不是时候。

    等工作稳定点,等钱攒多一点再说。

    ” “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?”她眼里的光熄灭了,“林墨,你的‘以后’到底在哪里?我们等的只是一个‘以后’,还是一个永远不会来的奇迹?” 她最终离开了他,带着对现实和他无尽的失望。

    他当时甚至有些怨恨她的“不切实际”,认为她不懂生活的沉重。

    现在他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