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《倒春寒的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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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透明的棚膜,动作快得像在跟时间赛跑。

    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哗响,透过膜能看见里面的幼苗,像被关在水晶宫里。

     爷爷那边也没闲着。

    他把草木灰过了遍筛子,去掉没烧透的硬块,然后用手撮着往苗根撒。

    老人的手指关节变形,却比谁都灵活,灰末从指缝漏下去,刚好在苗根周围形成个保护圈。

    撒到第三垄时,三秒看见爷爷偷偷直了直腰,手在腰后捶了两下——老人有腰肌劳损,去年秋收时疼得直不起身,今天却蹲了快俩钟头。

     晌午的日头晒得人发暖,塑料棚里的温度渐渐升起来,膜上凝结的水珠顺着边角往下滴。

    三秒蹲在棚边,用温度计测了测,十七度,比外面高五度。

    他刚松口气,就听见爷爷在那边喊:你看这根须!跑过去一瞅,撒过草木灰的幼苗根际,竟冒出了点新的白须,像刚出生的小虫子蜷在土里。

     接下来的三天,羊街镇的人都惦记着这半亩地。

    有人一早去看棚里的苗,说叶片舒展开了;也有人去看草木灰那边,说叶尖不发黑了。

    第三天傍晚,县农技站的人来了,带着检测仪蹲在地里忙活半天,最后直起身说:覆膜的存活率百分之六十五,草木灰的百分之七十。

     三秒愣住了。

    他看着爷爷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,突然明白那百分之五的差距在哪。

    老人撒灰时,不光是暖根,还把压弯的幼苗一棵棵扶起来,用手指擦掉叶面上的霜;而他只顾着搭棚子,却没留意膜边角蹭伤了不少嫩叶。

     后生啊。

    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,军大衣上还沾着草木灰,地是活的,得用心伺候。

    新法子好,老法子也不能丢,就像这草木灰混着化肥,苗长得才壮实。

    夕阳把爷孙俩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苏醒的玉米苗上,像给黑土地盖了层温暖的棉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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