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谪戍之痛:见证刑徒之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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辎重营的差事从不是安稳的——有时要往后方粮仓运粮,有时要给前线送兵器,这次却被派去了一处偏远的军事壁垒工地。

    马车驶离关中平原,越往东边走,地势越崎岖,空气里的尘土味也混进了一股说不出的苦涩,马骥心里莫名发沉。

     刚到工地,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——不是想象中“热火朝天”的劳作场面,是“死气沉沉”的碾压。

    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尘土里挣扎,大多光着脚,脚踝上锁着磨得发亮的铁镣,每走一步都“哗啦”响,像是在倒计时他们的生命。

    有人脸上刺着青黑色的纹路,是“黥刑”的印记,风吹过时,纹路随着干瘪的皮肤褶皱,看着触目惊心;还有人缺了鼻子,是“劓刑”留下的疤痕,说话时只能发出含混的“呜呜”声。

     他们是刑徒——或许是交不起赋税,或许是误了徭役,或许只是说了句对官吏不敬的话,就被秦律钉在了“罪犯”的标签上,送来做最苦的活。

     马骥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,背驼得像张弓,手里攥着块比他半个身子还大的石头,指甲缝里全是泥土和血痂。

    他走得踉踉跄跄,每一步都要停顿一下,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。

    一个监工扛着牛皮鞭走过来,看他走得慢,二话不说,鞭子“啪”地抽在老者背上,粗麻短褐瞬间裂开一道口子,渗出血丝。

     老者没喊疼,只是身体猛地一缩,然后更拼命地往前挪,铁镣在地上拖出两道浅沟,声音刺耳。

     马骥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,疼得发闷。

    他在稷下学宫听法家弟子说过“秦法严明”,可直到亲眼看到,才明白“严明”背后是无数个体的血肉。

    这哪里是“劳作”,是把人当牲口使唤,是一点点榨干最后一丝力气,直到倒下再也起不来。

     休息时,马骥摸了摸怀里的糗粮——还是早上发的,硬得硌牙,可此刻看着老者干裂的嘴唇,他还是悄悄掰了一半,攥在手里。

    监工正背对着他们抽烟,马骥趁机冲过去,把糗粮塞进老者手里,压低声音:“快吃,别让人看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