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终场考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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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郭诚后,司马防回到厅堂,那份短暂的松懈并未持续多久。

    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使者带来的无形压力,而那“延请良医”的承诺,更像是一把悬而未落的利剑,冰冷地高悬于司马氏门楣之上。

    果然,不过半个时辰,司马忠便再次步履匆匆而来,面色比往日更加凝重,低声道:“主公,郭从事言道,既已决意延请邺城名医,需将公子近日病体细微变化、饮食药石反应详加记录,以便神医抵达前能斟酌万全之策,故需再盘桓一两日,就近观察。

    ” 理由冠冕堂皇,关切之情溢于言表,其下隐藏的审查与试探却如冰层下的暗流,森然可感。

    司马防心中凛然,面上却只能挤出感激之色:“郭使君思虑周详,体恤入微,老夫感激不尽。

    只是寒舍简陋,恐多有怠慢。

    ” “无妨,公务所需,岂敢言怠慢。

    ”郭诚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。

     于是,司马府刚刚稍缓的气氛骤然再次绷紧,且比之前更为微妙沉滞。

    郭诚并未安于客院,反而像是真正关切病情般,时常在司马忠亦步亦趋的“陪同”下,于府中廊庑庭院间缓步“散心”。

    他的随从也似乎更“勤快”了些,与司马府下人“偶遇”闲聊的次数明显增多。

    一种无声而密集的审查,如同无形的蛛网,借着关怀的名义,悄然笼罩下来。

     病房之内,药味仿佛已浸透梁柱。

    司马懿得知郭诚未走,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深知,最后的、也是最凶险的考验来临。

    对方不再满足于一次性的惊险查验,而是要观察“病情”在时间流逝中的延续与稳定,要从动态之中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、细微的裂痕。

    他必须将“风痹重症”的状态毫无折扣地、一刻不停地维持下去,这对精神与肉体的折磨,已非酷刑所能形容。

    他如同被钉在命运之墙上的囚徒,每一息都在承受着无声的煎熬。

     无声的审查随即展开。

     郭诚开始了他的精细化操作。

    他在廊下“偶遇”刚从病房端着空药碗出来的婢女,和颜悦色,仿佛随口一问:“姑娘辛苦了,公子今日气色可比昨日稍好些?可能进些米汤了?”那婢女早已得严令,心惊胆战,立刻低头,带着哭腔回答:“回贵人的话,公子还是老样子,喂进去的药汁,十成能咽下一成便是老天爷开眼了……脸色蜡黄得吓人,看着就揪心……”回答得天衣无缝,情真意切。

     他又在庭院一角叫住负责煎药的老仆,看似随意地指着那咕嘟冒泡的药罐问:“老丈,这药味闻着极苦,只不过公子如今怕是也尝不出了吧?”老仆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,唉声叹气:“谁说不是呢,这么好的公子……如今什么都尝不出了,喂药都得掰着嘴一点点灌,造孽啊……” 他甚至“无意间”踱步到靠近司马朗院落的地方,与一位出来泼水的侍女搭话,感叹府上变故,询问大公子近日是否忧心过度。

    那侍女哪知深浅,只知如实说朗公子如何愁眉不展,如何吩咐他们小心伺候,不敢惊扰二公子养病……这些源自真心的忧虑,反而成了最无可挑剔的佐证。

     郭诚的问题看似家常里短,实则环环相扣,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细网,试图从无数琐碎的侧面勾勒、验证那个“病人”的真实性。

    而司马府上下,在司马防和司马忠的高压掌控下,竟硬生生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