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《戴罪之身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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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像带来的震撼,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,涟漪过后,井水依旧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 靖王萧绝的脸上,并未出现如赵铁河等人那般明显的惊愕或赞叹。

    那丝极淡的讶异,如同冰原上瞬息掠过的浮光,早已沉入他深不见底的眸海之中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为审慎、也更令人心悸的冰冷。

     他并未去看那幅被众人瞩目的画像,目光始终锁定在云芷身上,仿佛她才是那个更需要被剖析的谜团。

     “赵捕头。

    ”萧绝开口,声音打破了殓房内因画像而起的短暂骚动,重新将空气冻结。

     “下官在!”赵铁河一个激灵,连忙躬身应道。

     “按此画像,即刻排查此人身份、背景,以及近期的所有动向。

    重点查清她与花魁牡丹,与百花楼,乃至与任何可能涉案之人之关联。

    ”他的指令清晰、简洁,不带丝毫感情色彩,“令,重新勘验现场,尤其是发现尸身之处,搜寻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线索。

    仵作,”他目光扫向那位老者,“仔细检验尸身,除了她所指出的,”他顿了一下,似乎并不情愿提及云芷的发现,但还是冷然道,“……颅骨与舌骨,寻找其他可能存在的伤痕或异常。

    ” “是!下官(卑职)遵命!”赵铁河与老仵作齐声领命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
     萧绝微微颔首,这才将视线淡淡扫过那幅画像,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:“画技确有几分奇异。

    但……” 他话锋一转,目光再次如冰锥般刺向云芷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:“画得像,不代表所言即为真相。

    更不代表,其心可嘉。

    ” 他向前踱了一步,玄色的衣袍带来无形的压迫感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芷苍白的面容。

     “云芷,前太常寺少卿云凛之女,因巫蛊案获罪,满门抄斩,唯你一人因系女流,贬为官奴。

    ”他一字一句,清晰地吐出她的身世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过往和沉重的枷锁,“如此身份,如此境地,却在此刻,急于展露这非同寻常的……画技。

    ”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是巧合,还是别有用心?是欲戴罪立功,还是……另有所图?亦或,你这身画皮识骨的本事,与你云家那场‘巫蛊案’,本就有所牵连?” 诛心之言! 萧绝的话,如同最锋利的匕首,精准地剥开表象,直指核心。

    他没有被云芷神乎其技的画技所迷惑,反而因此对她产生了更深的警惕。

    一个罪臣之女,一个本该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官奴,却表现得如此镇定,甚至主动介入一桩连官府都头疼的命案,这本身就不合常理。

    她的动机是什么?她这身本事从何而来?是否与那场导致云家覆灭的旧案有关? 这一切,都让萧绝无法轻易采信。

     云芷的心微微一沉。

    她料到会引人怀疑,却没想到萧绝的思维如此敏锐、如此多疑,直接将她与云家的旧案联系起来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。

     她垂下眼睫,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思量,声音依旧维持着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认命:“王爷明鉴。

    民女如今身陷囹圄,性命尚且不由己,又能有何所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