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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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家里静的像下雪的山谷,我想你那天晚上也没睡好,我们各怀心事。

     第二天,你去上课,我去办公室,遇到韩新,他嘴脸丑陋,问我,“北街公园的白桦林挺好看的哈?” 我说我没去过,不知道。

     时至今日,若要真计较,我给自己贴上同性恋的标签其实并不准确,我只是爱你,只是你恰好是男人,我才符合同性恋的定义。

     然而,这些无所谓,一直无所谓。

     你那几天都不怎么在家,周五下午回来,突然跟我说很多话,讲你上学时的事。

    我听着,听你把话题引到同性恋上,说你问了一些熟人,这是一种心疾病,有办法治好的。

     我记得我听到最后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那一年,在香港,同性恋属于刑事案件,可依然有同性情侣公开,爱与自由选一;在内地,同性恋会被送进医院,社会上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词,爱与健康选一;但与此同时,在大西洋北的丹麦,同性情侣可以注册婚姻。

     我问你,“怎么治?电击还是吃药?怎么算治好?不再爱你,就算治好吗?” 你看着我不说话,我背后,圆桌上摆着那朵八月菊,插在牛奶瓶里,花瓣上有黑点。

     事情到这个地步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,我以为我可以默不作声在你身边很久,十年八年,翻译几本名著,陪你功成名就。

     然而短短几个月,我们就为我该不该爱你对峙。

     那天我们不欢而散,以我见过的那些人对待同性恋的态度,我以为你这次是一定会辞退我。

     我坐卧不安,绝望透顶。

    在家只住了一天,周六一早我就跑了回去。

     钥匙插进门里,闯过一关;拧动,又闯过一关;看到我的东西原样未动,我松了一大口气,靠在门上,险些落泪。

     你从沙发上抬起头,睡眼惺忪,“周日了吗?我睡了两天?” “周六,我在家看不成书,想在这里复习。

    ”我说。

     “那你复习吧,中午叫我。

    ”你把头埋进被子里说。

     你继续留我,留一个觊觎你的人在身边。

    我以为是哲学的形而上让你无暇顾及我这样一个渺小的个体,以为我的爱没有到那种让你讨厌的地步。

     然而,我觊觎你,你要通过我的觊觎救赎我。

     第6章 你开始花很多时间跟我聊天,让我讲我以前的生活。

    你那篇论文正写到紧要关头,却突然停下,整天关心我的琐事。

     我谨慎地幻想你也喜歡我。

     我放纵我的臆想,压制我的情欲,把我的成长展示给你。

     这样的聊天让我也更加了解你。

    你父母被打成右派时哥哥姐姐已经成年,怕被牵连,在国外的回不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