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墨羽初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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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驹场盐政革新成效条陈》如同林砚预期的那般,在淮安府的士林圈中悄然流传开来,并未引起轩然大波,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漾开了一圈圈不易察觉的涟漪。

     起初,只是在几个相熟的学子之间传阅,随后,某位致仕返乡、素来关心民生的老翰林在一次文会上“偶然”提及,引发了不小的争论。

    有人赞其数据详实,切中盐政时弊,乃利国利民之良策;也有人斥其标新立异,破坏祖制,恐引发动荡。

    争论本身,便意味着关注。

     这些风声,自然也传到了两淮盐运使司衙门。

     曾培年坐在宽敞明亮的签押房内,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。

    他手中捏着一份手下抄录来的《条陈》摘要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
    孙不恕垂手站在下首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
     “废物!”曾培年猛地将纸拍在黄花梨木的书案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“让你去挑毛病,你倒好,灰头土脸地被人赶了回来!现在倒好,人家把功劳簿子都甩到士林脸上去了!你让本官的脸往哪儿搁?让盐运司的威严何在?” 孙不恕额头上冷汗涔涔,腰弯得更低了:“大人息怒!是……是那林砚太过奸猾,账目做得滴水不漏,又有王侍郎的手谕撑腰,卑职……卑职实在……” “王守哲!又是王守哲!”曾培年咬牙切齿,“他一个户部侍郎,手伸得也太长了!真当我两淮盐运司是他户部的后花园吗?” 他站起身,在房中烦躁地踱步。

    林砚这一手“造势”,打乱了他的节奏。

    原本想暗中施压,慢慢炮制罪名,如今被对方抬到了明处,再想用阴私手段,难度和风险都大增。

    士林清议,有时候比刀剑更伤人。

     “大人,”孙不恕小心翼翼地抬头,“如今这《条陈》流传,若真引来都察院那帮疯狗的注意,恐怕……” “都察院?”曾培年冷哼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,“他们想来,便让他们来好了。

    这淮安府的水,浑着呢!他林砚想借势,本官就再给他添一把火!” 他停下脚步,看向孙不恕,压低声音:“你去找‘墨羽’的人。

    ” 孙不恕浑身一颤,脸上露出惊惧之色:“大…大人,‘墨羽’?他们可是……” “怕什么!”曾培年不耐地打断他,“非常之时,行非常之事。

    ‘墨羽’拿钱办事,信誉卓着。

    告诉他们,目标,白驹场林砚。

    不要他的命,但要让他身败名裂,让他的新政彻底烂掉!价钱,好商量。

    ” 孙不恕咽了口唾沫,艰难地应道:“是…卑职明白了。

    ” “记住,此事与你我,与盐运司,毫无干系!”曾培年盯着他,目光森然。

     “卑职晓得轻重!”孙不恕连忙保证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
    “墨羽”,那可是一个神秘而可怕的组织,传闻他们无所不能,渗透极广,但与之打交道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
     就在曾培年密谋的同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