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棋落无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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滥,国法何在?他故意提高嗓门,待某禀了朝廷,看是你辛某人的新政大,还是我大宋的王法大! 茶市的骚动午后便传到了辛府。

     范如玉正在后园教绿芜绣并蒂莲,针脚忽然歪了——她昨日才收到信州茶户的密信,说巡茶司的人最近总往城南豪商刘大郎的茶栈跑,今日这出戏,怕不是冲那密信来的。

     绿芜。

    她解下银红褙子,露出月白中衣,去我妆匣取那支檀木簪,再把你前日买的靛青布衫拿来。

    绿芜愣了愣,忽见她将碎银子塞进衣襟暗袋,方反应过来——夫人要扮作商妇混进茶市。

     信州茶市的黄昏染着茶梗的焦香。

     范如玉混在挤看热闹的妇人里,见张得贵的随从正往刘大郎的茶栈搬茶箱,箱角露出半张茶引,分明是官印齐全的。

     她摸出袖中炭笔,在随身的帕子上记下:未时三刻,巡茶司差役王七、李九往刘记茶栈运茶,茶引号段与官造相符。

    又瞥向槐树下的茶户,有个十四五岁的小茶农正咬着牙硬撑,腕上被竹板抽得红肿——那是前日给她递密信的老丈的孙子。

     一更天,辛府书房的烛火映得窗纸通红。

     范如玉将帕子铺在案上,帕角还沾着茶市的尘土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三十七个名字、籍贯,还有巡茶司受贿的时辰、人证。

     她又取出一卷素绢,展开来竟是幅《茶市冤录图》:槐树下锁着的茶农,茶栈前搬茶的差役,连张得贵骑的枣红马额间的白星都画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 郎君。

    她将图卷轻轻推到辛弃疾手边,茶户们说,他们交的税比官定的多三倍——多出来的,都进了巡茶司的腰包。

     辛弃疾的指尖在图上的刘记茶栈处顿住,眼尾微微发紧。

     他早从税册里看出蹊跷:信州茶税每年报的是八万贯,可按茶户实际产量算,至多六万。

     原来那两万贯,都被裴元节的人以为名,逼茶户用三倍价钱买,再将真引卖给豪商。

     稽查私贩他将图卷收进檀木匣,抬眼时眸中似有星火,明日衙会,裴元节要发难了。

     第五日卯正,江西安抚司衙堂里坐满了官员。

     裴元节穿着簇新的绯色朝服,端坐在下首第一位,见辛弃疾进来,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:辛大人这茶政推行得好啊,某昨日听说信州茶市乱作一团,三十余商户被拘——这便是官督商销的妙处? 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裴大人说?辛弃疾不紧不慢展开《茶市冤录图》,不妨先看看这图里的是谁。

    他命书吏逐一宣读帕子上的口供,又命辛伯捧来历年税册副本,被拘的茶户,每户税银都比《宋刑统》规定的多三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