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纸短祸长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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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屯田营役夫挤在衙门口,张五郎攥着锄头,脖子涨得通红:辛大人带我们种粮练兵,咋就成反贼了?兵卒举着长枪拦人,人群推搡间,有人的粗布褂子被扯破,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里子。

     回屋。

    辛弃疾突然攥住她的手腕,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一怔。

     他转向柳仲礼,声音放得极缓:柳大人要软禁,某自当配合。

     只是这些百姓,莫要伤了。

     柳仲礼冷笑:辛安抚倒会收买人心。

    他挥挥手,兵卒们开始封锁前后门,刀鞘撞在门框上的闷响里,范如玉听见辛弃疾低声道:去后宅,把约法、名册、账本都收进你陪嫁的檀木匣。

     夜来得极快。

     范如玉蹲在妆奁前,将《义军约法》三章、忠义营名册、农器局账本层层裹上丝帛,塞进陪嫁檀木匣的夹层。

     绿芜举着烛台在旁,火苗映得她眼眶发红:夫人,他们这是要...要毁了大人的心血。

     毁不了。

    范如玉将最后一本账册按实,但得有人把真相送到临安。

    她转身从妆台抽屉里取出几封旧奏书,与那封并排放在案上。

     旧奏疏的印泥是青褐色的,密信上的朱红却鲜得刺眼——辛弃疾的印泥向来是户曹按例配发的,青褐里掺着松烟,哪来的这般艳红? 绿芜,取我那身月白绫子衫。

    范如玉解开发髻,乌发垂落间,她瞥见铜镜里自己的眼睛,亮得像寒夜里的星子,我要扮作商妇去临安。

     夫人!绿芜急得要跪,那柳仲礼的人守着城门,您这一去... 我若不去,谁替千百流民说句话?范如玉按住她的肩,你留封信给大人,就说梅开三度,必归她从腕上褪下翡翠镯子,这是当年我嫁他时,母亲给的压箱底,到了临安找辛伯的族亲,他们会照应。

     后宅的角门开了条缝。

     范如玉裹紧斗篷,刚要跨出去,忽听得身后有人唤:如玉。

     辛弃疾站在廊下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
     他手里攥着那封,指节泛白:此去如入虎穴。

     夫君守内,我走外。

    范如玉走到他跟前,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,你看那忠义营的八百个指印,看那屯田营的千亩新绿——这些,总得有人护着。

     辛弃疾突然握住她的手,掌心全是冷汗:等你回来,我们去看庐山的雪。

     范如玉抽出手,转身融入夜色。

     角门外早备了艘乌篷船,船家是辛伯的远房侄子,见了她只点头,篙一点,船便往长江上游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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