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洛阳铲的学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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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,石头带给林岳的,是身体被撕裂重组的地狱式磨砺,那么孟广义为他开启的,则是一扇通往全新认知世界的、玄奥而又具体的大门。

     在经历了半个月几乎不把人当人看的残酷体能训练后,林岳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。

    原本单薄的身板变得结实,曾经连提桶水都费劲的胳膊,如今也能在引体向上时,咬着牙完成三四个标准的动作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他的耐力和意志力,在一次次的极限挑战中,被打磨得如同一块坚韧的皮革。

     他不再是那个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,他开始真正拥有了一副能够承载他那颗聪明大脑的、可靠的“行头”。

     而就在他逐渐适应了这种白天被石头操练得半死不活,晚上则在书山卷海中苦熬的日子后,孟广义,终于决定亲自向他传授这北派盗墓一脉,最核心的看家本领。

     这天下午,林岳刚刚结束了一组堪称变态的障碍匍匐训练,浑身沾满了泥土和汗水,像一只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耗子。

    石头看了看天色,丢下一句“收工”,便自顾自地去冲洗了。

     林岳正准备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房休息,孟广义却从正屋里走了出来,对他招了招手。

     “小岳,跟我来。

    ” 孟广义将他带到了四合院的后院。

    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废的菜畦,如今却被专门开辟出了一块巨大的空地。

    空地上,被人为地铺设了五六片颜色和质地都截然不同的土壤区域,泾渭分明,像一块巨大的、由泥土构成的调色盘。

     “脱鞋。

    ”孟广义的命令一如既往地简洁。

     林岳虽然不解,但还是依言脱掉了脚上那双已经磨破了的运动鞋,赤脚站在了院子的土地上。

     孟广义指着其中一片呈现出深褐色的、看起来无比坚实的土壤区域,说:“站上去。

    ” 林岳走了过去,双脚踩在上面。

    一股冰凉而坚硬的感觉,瞬间从脚底板传来。

    这片土地,被太阳晒得滚烫,但那股坚实感却能穿透温度,直达骨髓。

    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脚下的每一寸土地,都仿佛是亿万个细小的砂砾,在千万年的时光中,被紧紧地挤压、固结在一起,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。

     “记住这种感觉,”孟广-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带着一种独特的、仿佛能与大地共鸣的频率,“这是生土,也叫‘死土’。

    千万年都没有被人惊扰过的处女地。

    它的结构紧密,质地均匀,里面除了石头和砂砾,什么都不会有。

    我们这行,见了这种土,扭头就走,多看一眼都是浪费力气。

    ” 说完,他又指了指旁边一片颜色明显更浅、质地也显得疏松的土壤。

     “再到这边来。

    ” 林岳依言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当他的脚踩在这片新土上时,感觉完全不同了。

    脚下的土地是松软的,带着一种虚浮感,仿佛踩在了一块厚实的海绵上。

   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趾,可以轻易地陷入泥土之中。

     “这是熟土,”孟广义解释道,“被人翻动过、耕种过的土。

    它的结构松散,里面充满了各种草根、虫蚁,甚至还有碎砖烂瓦。

    这种土,对我们来说一样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” 接着,孟广义亲自蹲下身,从一片颜色驳杂、红黄白黑相间的土壤里,抓起了一把土。

     “你过来,闻闻。

    ” 林岳凑了过去,将那捧土凑到鼻子下。

    一股复杂的、混杂着草根腐烂、植物纤维和轻微霉变的味道,钻入了他的鼻腔。

     “记住这个味道,”孟广义将手中的土搓碎,让它们从指缝间滑落,“这是离我们这个年代不远的熟土被扰动后,重新掩埋形成的回填土。

    草根还没完全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