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定鼎星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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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津卫的海风裹着渤海湾特有的咸腥,像一匹不安分的兽,撞开了南京城的朱雀门。

     秦淮河畔的酒肆里,绸缎商张万堂把西洋贸易公司的募股告示铺在梨花木桌上,指腹反复摩挲着“皇家特许”四个朱印,声音发颤:“听说投一百两,半年就能翻三成?” 同桌的盐商李胖子刚从皇家银行回来,袍角还沾着门口的泥灰:“三成?你是没见银行的队!从午门排到聚宝门,全是提着银子的官绅。

     有个御史老爷直接扛了两箱,说要给儿子挣个海外庄子!” 这股出海热潮像泼了滚油的火,烧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。

    可没人知道,朱允炆的暖阁里,一盆冰水正浇在案头——格物书院的墨衡,正用一根银簪在《坤舆万国草图》上划着一道狰狞的红线。

     “陛下,”墨衡的眉头拧成了疙瘩,银簪停在印度洋的位置,“纬度能靠北极星测,哪怕差个半度,总能摸到海岸线。

    可经度……” 他拿起案上的舰船模型,在图上推了半寸:“船在海上漂一天,就可能偏出五十里。

    前朝蒙元征倭国时,三百艘船就是因为偏了经度,撞上了琉球的暗礁,全沉了!” 暖阁里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 周朔攥着拳,指节发白——他刚整备好五艘“镇”字级战舰,要是连方向都摸不准,那不是让将士们去喂鱼?齐泰、练子宁虽不懂格物,却也明白“无经度,无远洋”的道理,一个个垂着头,没了往日的底气。

     朱允炆盯着海图,指尖在“经度”二字上敲了敲。

     他想起另一个时空的故事:英国人为解经度难题,花了五十年,悬赏两万英镑,才等来约翰?哈里森的航海钟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没有五十年。

     “关键在时间。

    ”朱允炆突然开口,烛火映着他的眼,“在南京记准出发时间,到海上测当地正午,两地时差就能算经度差。

    ” 墨衡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光,可瞬间又暗了:“陛下圣明!可沙漏在船上晃两下就漏不准,西洋的钟摆遇风浪就停。

    得有个不受摇晃、不怕冷热的计时器——这比造通天塔还难!” “难就造!”朱允炆把茶盏往案上一放,茶水溅了出来,“集格物院所有工匠,就叫它‘定辰仪’!朕跟你们一起干!” 天工苑最深处的实验室,成了朱允炆半个月来的“寝宫”。

     地上铺满了图纸,有他画的发条原理图,有墨衡改的齿轮草图;角落里堆着各种材料,淬火的钢条、打磨的黄铜、用作轴承的红宝石,连窗台上都摆着测试温度的水银柱。

     第一个难题就来了——发条钢。

     工匠们按朱允炆的法子炼出的钢,上紧三次就断。

     老工匠王泉蹲在炉边,手里捏着断成两截的钢条,抹着眼泪:“陛下,这钢太脆了,怎么拧都不行啊!” 朱允炆蹲下来,捡起钢条看了看:“火候差了。

    淬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