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关灯
更别说弄明白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了。

     卧室里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响声,就像是家俱搬运工将一台冰箱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 雅森不由得浑身一颤,他猛地急转过身来,又有些犹豫不决。

     卧室里发生的事,意味着珍尼特面临着危险。

    但那也可能是个声东击西的诡计。

     拉弗-奥德利斯科幸灾乐祸地格格直笑——虽然声音很轻,但从他脸上看得出来。

    他在吊筐里上窜下跳,开心地拍打着大腿。

    那筐子约二米宽、一米高,直晃荡。

     卧室里又传来响声——这回是持续性的,伴有回声。

     雅森不禁想到了汽车展销厅里的炸药。

     当他听到玻璃的叮当响声时,窜了出去。

     他相信听到拉弗的笑声尾随着他。

     不过这当然只是想象而已。

     他对这套房子的结构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所以他知道,卧室位于大楼的西侧,窗户朝向哈得孙河和泽西市。

     雅森冲进卧室,只见满地都是碎玻璃,被灯光映照得亮闪闪的。

     雅森跑过时扬手摁亮了顶灯。

     他没有时间诅咒,因为大楼的西侧也吊着一只吊筐。

     随着玻璃的破碎声跳进来四个人,其中一个人又接着跳上床。

    碎玻璃在他的靴底和彩色花纹被罩间沙沙响。

    那人迅速举起他的贝雷塔枪。

     雅森一边开火,一边将身体隐藏进床和梳妆橱之间。

    枪声在房间里引起巨大的回音。

     那家伙还没来得及射击,就被击中,倒在床上。

     与此同时,床的另一边的几个家伙向雅森开枪射击。

     子弹从雅森头上飞过,打碎了橱镜,嵌进了墙里。

     雅森倒在丝绒地毯上,转过身,举枪开火。

     床和地毯之间距离20厘米。

    他迅速冲过去,从床底下射击。

     这是对方始料不及的。

    枪声中夹杂着他们的尖声喊叫。

     雅森好像听到隔壁传来沉闷的击打声,但不敢肯定。

     他枪膛里打空了,闪电般地将腰带上的弹夹换上。

     客厅里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 雅森感到自己心跳在加剧。

    他得离开这个该死的陷阱。

    白白浪费掉的每一秒钟都令他的心情倍增沉重。

     可是,如果他试图跳起身冲出去、中上一弹,那又有什么用呢?那样一来,珍尼特的危险就更大了。

     不,他得先解决这里。

     他转过身去,听见窗户一侧传来痛苦的呻吟声。

    他双手一撑,猛地站了起来,发现一个家伙躺在床前,离他一米远。

     雅森本可以一脚踩得他血流满面的,但对方有武器挡着。

     受伤的那家伙绝望地想举枪射击。

     “你算了吧,”雅森说道“把枪扔掉。

    ” 那坏蛋不这么想。

    他知道,就算他现在放弃,他同样是一死,既然他失败了,他就别无选择。

     雅森射出了愤怒的子弹。

    一颗将那坏蛋的枪打落在他自己的脸上。

    另一颗结果了他的性命。

     房子里又恢复了静寂,这是种神秘莫测的静谧。

     雅森的不安在加剧。

    但他再清楚不过了,不安只会导致失误,因此他强迫自己镇静。

     他小心谨慎地来到床的另一侧。

     窗前的碎玻璃中躺着另一名歹徒,也已经被击毙,不再痛叫了。

     雅森小心地直起身。

     床上的那人还活着,但他动作滞缓,像慢动作似的。

     他试图伸右手够取他的贝雷塔手枪。

     雅森将它从他面前拿开了。

     他收集起剩余的枪支,快步跑向窗尸,扔进吊筐,然后又转过身向卧室跑去。

     他在通往卧室的过道里收住脚,小心前挪,直到能看清房间为止。

     这里的窗户也打碎了。

     吊筐里空了,至少看上去是这样。

     雅森冲出去,几大步穿过卧室,冲到厨房门口。

     厨房里铺着地砖,这里没有可藏身的地方。

    到处是昂贵的壁式家俱和用具。

    桌椅放在中间。

    通风口在顶上。

     通向储藏室的过道也是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 只有一只大冰箱和一个橱柜,里面放满了罐头及大大小小的包包。

     看来珍尼特对烹饪兴趣浓厚。

    她的父母肯定常来作客。

    肯定也有很多的朋友们常来。

     可现在珍尼特失踪了! 这让雅森快要发疯了,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 他站在那里,手枪下垂,绝望地回头张望。

     他灵机一动,冲回客厅。

     也许珍尼特听到第一阵枪响就从屋子里逃出去了。

     这一朦胧的希望鼓舞他跑向窗户。

    脚底下踩得碎玻璃咯咯直响。

    晚风吹进,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,空气又湿又冷。

     他抓住筐沿,将它拉近一点点,他向筐里面张望,并做好了射击准备。

     筐里空空的。

     他放开吊筐,俯首低望。

    楼前的绿化带整整齐齐,从高处看下去,那绿化带像个建筑模型。

     雅森转过身来,脑子里嗡嗡叫。

    他双腿僵硬地走回客厅中央。

     他得打电话给警区的同事和联邦调查局。

     珍尼特被绑架了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看上去是这样。

    绑架案如今归联邦调查局负责。

     他也得给珍尼特的父母打电话。

     他希望珍尼特真的是一听到枪响就从房子里逃了出去。

     可她藏在哪儿呢?或者,她去了哪儿? 拉弗-奥德利斯科,珍尼特的前夫又在什么地方呢? 有可能他在追踪她、寻找她,对她紧追不舍。

    她能逃脱他的追踪吗? 雅森顺着这一鼓舞人的希望往下想。

    如果珍尼特逃跑了,她会想办法跟他联系的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,因此她会打电话到这房子里来。

     他越想,就越坚信事情会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他决定先等上5分钟再给同事们打电话。

     他走进卧室,再次检查屋子里的所有角落。

    床上的那人死了。

     雅森确信其他人也不会构成威胁了。

     他是公寓里惟一活着的人。

     几分钟前,珍尼特的房子还是个无比安全的居所,现在变成了恐怖之地。

     雅森想,是不是他引来了这一灾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