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冬窗记(1977年立冬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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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糊,稠稠地糊在北窗破洞上,冰花映着黄澄澄的补丁,倒成了幅天然窗贴。

     夜最深时,母亲在油灯下拆自己的棉袄。

    我趴在炕头写寒假作业,芦花靴在灶眼烤焦了边,焦糊味混着霉味的棉絮在屋里打转。

    父亲劈了条破门板给我钉书桌,裂缝处填着嚼软的秸秆,虫蛀的孔洞里突然钻出只米蛾,正巧停在"实现四个现代化"的标题上。

     大年初五开学,我的书包是母亲用八块碎布拼的。

    父亲把废烟盒裁成演算纸,锡纸内衬的反光晃得会计闺女直眯眼。

    她扔了本卷边的旧教材给我,书脊用胶布粘着"知青办"的蓝印章。

    我蹲在茅檐下背书,屋顶融化的冰水砸在后颈,顺着脊梁流进裤腰,把"备战备荒"的铅字洇成了墨团。

     倒春寒来得凶,教室泥地汪着冰水。

    我的芦花靴彻底散了架,赤脚踩在秸秆编的脚垫上,稻茬刺破冻疮流黄水。

    母亲撕了糊墙的旧报纸给我包脚,父亲用铁丝弯了双"鞋拔子",把报纸捆成个翘头布鞋模样。

    走过雪地时,铅字油墨被体温烘开,脚背上晃动着"**斗争"的残影,像盖了枚流动的戳。

     下集预告: 第十四章春泥痕(1978年清明) 倒春寒的雨丝裹着冰粒子,教室瓦檐垂下的水帘把"五七指示"标语泡发了边。

    我的胶鞋底磨穿了洞,脚趾抵着湿冷的泥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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