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深夜的独自演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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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燧人氏”基地的“夜晚”,依据的是人造的作息周期。

    当大部分区域的灯光熄灭,只留下必要的安全照明时,一种比白天更为深邃的寂静便笼罩了一切。

    这种寂静,对于此刻蜷缩在个人工作站前的陈醒而言,既是折磨,也是庇护。

     折磨,源于那无处不在的僵局感。

    资源冻结,权限受限,他与苏青竹如同被缚住双手的舞者,空有突破的灵感,却难以舒展。

    日间,他能听到走廊尽头高能实验区传来的、属于周立坤团队的隐约喧哗与设备低鸣,那是资源在握、方向受捧的象征,每一次声响都像针一样刺在他紧绷的神经上。

     庇护,则是因为这寂静与黑暗,提供了一个不受干扰的屏障,让他得以暂时逃离那些审视、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,全身心地投入到他那不被官方认可的、“半地下”的研究中——完善那个惊世骇俗的“能量图谱假说”。

     他的个人工作站性能不俗,但与他之前习惯动用的超算集群相比,无异于小米加步枪。

    庞大的数值模拟和复杂场论计算已不可能,他必须寻找更取巧、更本质的数学路径。

     屏幕上,不再是复杂的微分方程或粒子碰撞模拟,而是铺满了抽象的拓扑结构图、信息流示意图,以及大量他基于苏青竹提供的龙纹仪几何数据和“指令集”符号,自行构建的、尝试描述“能量图谱”生成逻辑的代数符号。

    他在尝试用信息论和拓扑学的语言,去刻画那个假想中的“底层能量架构”以及龙纹仪在其上“刻写”图谱的过程。

     这极其困难。

    他仿佛一个试图仅凭几块碎片,就去反推整个失落文明语言文字的考古学家。

    每一个数学符号的选择,每一个拓扑变换的引入,都可能导向完全不同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进行了无数次尝试,大多数都走进了死胡同,得到的要么是数学上的不自洽,要么是物理意义上无法解释的荒谬结果。

     挫败感如同跗骨之蛆。

    有时,他会烦躁地推开键盘,在狭小的工作室内踱步,胸口那枚旧徽章被他无意识地攥得发烫。

    他甚至会怀疑自己,怀疑“能量图谱假说”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压力之下产生的妄想,一个为了对抗权威而刻意构建的、过于复杂的空中楼阁。

     但每当这时,他脑海中便会浮现出苏青竹那双沉静而坚定的眼睛,想起她在那片记录失败的龟甲上找到的、关于“人位”变量的提示。

    考古证据就在那里,龙纹仪与信号的因果关联就在那里,它们像黑暗中的灯塔,提醒他方向没有错,错的可能是方法,是工具,或者,是他自己的思维定势。

     今夜,他似乎又卡在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上。

    他试图定义“能量图谱”的“稳定性”与“分辨率”。

    为什么龙纹仪激发的信号能稳定重复?为什么不同的指令组合能诱导出不同的信号特征?这背后应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