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张居正的视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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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通过“实”字,间接收归他这位看重实效的首辅手中。

    最后那句“漕运攸关,亦不得偏废”,既是面对现实的政治平衡术,安抚庞大的漕运体系,也是对漕运集团的一种无声警告:朝廷知道你们重要,但也知道铁路的存在,莫要再行过分阻挠之举。

     票拟很快送入司礼监,披红用印,作为正式的谕旨下发。

     当这道旨意经由驿站系统,快马加鞭传回徐州府衙时,陈文烛屏退左右,独自在书房中捧着抄录的文本,反复咀嚼了数遍,紧锁了多日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,长长地舒出了一口压抑已久的浊气。

    他立刻命人请来林昭。

     “林总办,你看。

    ”陈文烛将旨意抄本递给林昭,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的感慨,“阁老……终究是给了我们机会,但这也是一道再明确不过的紧箍咒啊。

    ‘详核实效’……这简简单单四个字,重逾千钧!往后,你我肩上担子,更重了!” 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 林昭接过纸张,目光迅速扫过那几行决定他们命运的文字。

    他的脸上没有露出狂喜,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,仿佛有火焰在其中跳动。

    他从中读出的,不仅仅是高层默许下的生存空间,更是一种沉甸甸的期待,以及随之而来的、如山压顶般的压力。

     “府尊大人所言极是。

    ”林昭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冷静,“然而,学生以为,阁老心中所期许的‘实效’,恐怕远非眼下徐萧之间这点商货便利、税收增益所能完全体现。

    ” “哦?”陈文烛微微挑眉,“你的意思是?” 林昭走到悬挂在书房一侧的徐州及周边区域图前,手指先点在徐州,然后果断地向北移动,越过黄河,直指河南、山东乃至更远的北疆。

    “漕运之积弊,首在迟缓与靡费,致国用不足;边防之心腹大患,在于粮饷转运维艰,将士常有匮乏之忧。

    阁老目光如炬,胸怀天下,其所虑者,乃是整个帝国的运转效率和安危根基。

    ”他转过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文烛,“若我徐邳铁路,最终仅仅止于促进地方商贸,不过是一条跑得快些的商路罢了。

    唯有在关乎国运的关键时刻,展现出它无可替代的、决定性的战略价值,方能真正入得阁老之眼,从‘奇技’升华为‘国策’!” 陈文烛闻言,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,他若有所思地抚着胡须:“你是说……需要一场……危机,来证明铁路的真正力量?” “非是学生期盼危机。

    ”林昭目光深邃,望向窗外北方略显阴沉的天际,“然则,天行有常,不为尧存,不为桀亡。

    学生近日观北方气候干燥,雨水稀少,恐非吉兆。

    若今夏河南、山东等地,果真出现大规模旱情,以致粮荒、流民,乃至……边储告急,届时,便是我等这条钢铁之路,彰显其超越漕运、定鼎乾坤之‘实效’的最佳时机!也是唯一的时机!” 陈文烛倒吸一口凉气,被林昭话语中隐含的庞大格局和风险所震撼。

    这已不仅仅是在经营一条铁路,而是在参与一场关乎国运的豪赌! 仿佛是命运的巧合,抑或是林昭那基于有限信息却异常敏锐的预感得到了印证。

    就在张居正的这道旨意抵达徐州后不到十日,数匹来自北方的、带着六百里加急标志的驿马,风尘仆仆、马蹄声碎地分别驰入北京城的通政司与户部衙门。

    紧急文书的内容,初步印证了林昭那不祥的预感——河南布政使司及山东部分地区奏报,入夏以来,雨水极度稀少,田地龟裂,禾苗枯黄,若未来半月再无有效降雨,今夏恐酿成数十年不遇之特大旱灾,恳请朝廷早做准备。

     一场潜在风暴的预警,已然随着急促的马蹄声,传入了帝国的中枢。

     当这份加急灾情简报被送到文渊阁张居正的值房时,他迅速浏览完毕,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,只是那握着纸张的手指,微微收紧了些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,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东壁那张巨大的《大明舆地全图》,他的手指,无意识地在标注着“徐州”的那个点,与此刻正被旱魃阴影笼罩的“河南”、“山东”之间,来回地、轻轻地划过。

    那条尚未完全连接起来的钢铁线路,在这一刻,似乎被赋予了全新的、沉重的使命。

     视野已经打开,棋盘已经布好,潜在的危机正在酝酿。

    现在,只待那决定性的棋子,如何在这关乎无数人命运与帝国未来的棋局上,落下它的重量。

    徐州的钢铁巨龙,是否真能如林昭所期盼的那样,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之手?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,但博弈的层级,已然骤然提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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