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开路先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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间汇成了一曲改变时代的雄浑交响。

     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 北线,荆山桥工地。

     浑浊的河水拍打着临时筑起的堤岸。

    来自昭铁总厂最优秀的桥梁工匠们,在头发花白、面色黝黑的匠头李老蔫指挥下,正沿着河岸打下密密麻麻的柏木桩,构建围堰。

    巨大的水车带动着链条传动的水斗,哗啦啦地将围堰内的积水奋力排出。

    泥泞的河床上,数十名精壮汉子喊着整齐的号子,用最原始的工具挖掘着桥基基坑。

     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工棚内,空气灼热而凝重。

    林昭亲自绘制的“桁架拱桥”巨大图纸被悬挂在正中,周围则摆放着按比例缩小的木质模型。

    李老蔫和几个核心匠师围在模型旁,争得面红耳赤。

     “这里!李头儿,您看这斜撑的角度,按图纸是四十五度,但咱们用的榆木大料韧性不如南木,我怕承重时形变过大!”一个年轻些的匠人指着模型一处连接点喊道。

     李老蔫眯着眼,用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模型,半晌不语。

    他想起多年前,自己还是个小徒弟时,曾跟着师傅参与修建一座石拱桥,就因一味遵从古法,忽略了地基土质,导致桥未建成便坍塌,死了三个弟兄,那是他一辈子的心病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带着桐油和石灰味道的空气,沉声道:“改!斜撑加粗一成,角度调到四十度。

    另外,桥墩基底再下挖三尺,全部换填碎石夯土,掺上糯米灰浆!”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巨大的图纸,眼神复杂。

    这图精妙绝伦,远超他过去所见的任何桥式,但图纸是死的,工地是活的。

    林大人给了方向,而这血肉之躯与土木沙石搏斗的细节,需要他们这些老工匠用经验去填充,甚至是用血汗去修正。

     南线,淮安段洼地。

     这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。

    一望无际的洼地泥泞不堪,在春日阳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光泽。

    匠头王铁臂,这个当年在昭铁厂以臂力惊人、性情火爆闻名的汉子,此刻几乎赤着上身,古铜色的脊梁肌肉虬结,汗水顺着沟壑流淌。

    他声如洪钟,吼叫着指挥如同蚁群般密集的民夫队伍。

     “快!快!那边的碎石,别他妈磨蹭!路基要高过水面三尺,一尺都不能少!” “排水沟!沟渠再挖深一尺!你们想等夏天来了,让咱们修的路变成鱼塘吗?!” 一辆辆独轮车、鸡公车满载着从数里外山丘开采的碎石和夯土,在民夫们吭哧吭哧的喘息声中,被奋力推上临时搭建的木板栈道,然后倾泻在划定好的路基范围内。

    巨大的石碾,由数十名赤膊壮汉用粗麻绳牵引,喊着低沉浑厚的号子,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碾压着新铺的路基。

    每一次石碾滚过,都带着沉甸甸的份量,将松软的泥土和碎石紧紧压实。

     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、汗臭味,以及一种近乎原始的、与天地抗争的磅礴力量感。

    王铁臂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浆,看着眼前缓慢却坚定地向前延伸的土龙,咧开嘴,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。

    他不懂什么帝国命脉,但他知道,这是林大人要修的路,是能让“火轮车”跑起来的路,是他王铁臂这辈子干过的最带劲的活儿! 林昭乘坐着由“启明二号”蒸汽机车牵引的专用轨道车,往返巡视于两条逐渐成形的钢铁巨龙之间。

    车轮碾压着已经铺好碎石的坚实路基,发出有节奏的轰鸣。

    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,一面是挥汗如雨、号子震天的建设洪流,一面是不断向前推进、改变着大地容貌的路基雏形。

     车内,林昭面前的小几上铺开着厚厚的工程日志和沿线地图。

    他手握一支炭笔,时而快速记录,时而对着地图凝神思考,时而对侍立一旁的书记官下达指令。

     “记录:淮安段三号备用料场,送检石料样本含土量过高,硬度不足,立即发文,责令供应商三日内更换达标石料,并依《章程》罚没保证金!” “飞鸽传书荆山桥工地:西侧引桥坡度,着李老蔫亲自带人用水平仪复核,最终坡度误差,严格控制在千分之三以内!告诉他,这是铁律,桥接路处若不平顺,日后行车危险倍增!” “通告各分段督办:凡能提前三日以上、且经由总局巡检组验收合格完成月度节点任务者,该段所有工匠、丁夫,总工程款外,另按人头赏银五钱!督办本人,记功一次!” 效率、质量、激励,这些现代工程管理的核心要素,被他巧妙地融入这个时代的规则之中,运用得愈发娴熟。

    他清楚地知道,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,要建立起前所未有的庞大系统,光有技术和皇权背书远远不够,必须调动起每一个参与者的积极性,并将其行为纳入可控的轨道。

     然而,就在这宏大的建设图卷如火如荼展开之际,一些不和谐的暗流,已如同沼泽地的气泡,悄然泛起,带着腐朽的气息。

     北线,鱼台县境内。

     一支由总局派出的精干勘测小队,在两名护路营兵士的护卫下,正沿着规划好的路线进行最后的桩标确认。

    行至一片茂密的桑林